韓屹五日后方才來到老宅。

此時韓老夫人的臉極為難看。

很想問他：首輔大人位高權重，是否連我也請不你了？

可話到邊，還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不敢。

怕兒子。

愣了半天，只說出一句話，“鄒荃離京了？”

此言一出，便恨不得扇自己一耳，瞧問了個什麼破問題？

不料，韓屹直接回答，“太后殿下提議的，圣人直接下的旨。”

太后殿下？

韓老夫人瑟了一下。

韓屹豈會不知太后殿下同鄒荃之間的易？

但他不得不承認，太后殿下對慕楊真的是掏心挖肺。

自己同殿下相比，的確多有不足！

韓老夫人見韓屹角淺到幾乎看不見的笑意，恨得牙。

他的姐姐如今正水深火熱，他倒還有心思笑？

“那你姐姐怎麼辦？屹兒，你想想辦法，不能寶珠老來無靠啊！”

“母親想怎麼做？”

韓老夫人雙眸亮了起來，“不如，再給找個夫君？”

“那母親想找個怎樣的？”

韓老夫人興高采烈地提起了條件，“最好是從未過親的，這樣的話，其他條件可以略寬些，但好歹也得是個三品吧。

如果過親，萬萬不能要有孩兒的，咱們寶珠是做不了后娘的。

日后可以自己生一個。

如此的話，那得是一品大員了。”

“王爺呢？王爺如何？”韓屹問道。

韓老夫人完全沒有聽出他語氣里的嘲諷，頓時激地站起，“好啊，好啊，王爺好啊，打小看寶珠，就是個王妃命。”

“荒唐！”韓屹震怒，拍岸而起，“不自量力！”

韓老夫人才高興沒多久，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 氣極，什麼不自量力？

家寶珠命好，生父不過是個樵夫，亦能嫁得翰林院編修。

“鄒荃本就是父親強求，如今這樣，倒是回歸了正道。母親若要尋婿，莫再尋員，或許婚事還可長久。”

韓老夫人氣得膛上下起伏。

真是他的好兒子，如此看不起自家姐姐，像話嗎？

可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不得不求著兒子，“屹兒，所以我才你想想辦法。”

“母親是想讓我以權人嗎？”韓屹皺眉問道。

韓老夫人心里暗道，可不正是？

“不要求他，”韓寶珠氣勢洶洶地沖進來，“弟弟，你是嫌棄我丟人吧？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說我嫁不得員，柳慕楊都能嫁你了，我為何嫁不得？”

“住口！”韓老夫人同韓屹同時開口。

“寶珠，別說話，隨意扯上你嫂嫂干麼？”

“我有說錯嗎？柳慕楊不守婦道，和男人跑了。

弟弟，你還不快休了？

進門一年多都沒生下一兒半，如今又跟別人跑了，擺明了眼里沒有你，你還用得著把當寶嗎？”

韓屹怒氣沖天，雙眼狠狠地瞪視著韓寶珠。

韓寶珠憑借一口孤勇，說出這麼番話，已是極限。

如今在韓屹冰冷的視線中，漸漸回過神來，頓大事不妙！

瑟地往韓老夫人后躲去，以為韓屹會對著發難。

豈料，韓屹只不過瞥了一眼，便向老夫人行了禮后告退。

隔日早朝，怕什麼來什麼。

范史出列，彈劾首輔大人韓屹教姐無方，令其當街撒潑，險些戕害朝廷命。

眾員一聽臉上神各異。

有些暗自竊笑，有些悄悄打探，有些默默擔憂，還有些獨自出神。

但大家都聽說了韓寶珠在城門前的作為，的確是，有失面。

范史大談特談，最后還沖首輔大人行了一禮，“大人，下只是以禮論禮，別無他意，大人切勿介懷。”

韓屹點頭，“范史說得對！”

范史一愣，他想過很多種韓屹的反應，唯獨沒有料到這一種。

首輔是何意？難不當真在夸他？

接著韓屹轉頭對著圣人作了一揖，“陛下，范史說得極為正確。

京都各府總有幾個出格的后宅眷。

不如，由皇后殿下起個頭，將這些子組織起來，圃于一，日日修習《則》如何？”

話音剛落，殿上一片嘩然。

天哪，首輔這是想干麼？

韓屹接著開口，“古有沉塘之刑，今日咱們大豫守的是大道，行的是大義，自然不能如此。

但可將犯了錯的子集于一，由皇后殿下統一教習，重新修習禮儀規范，方為上道。”

韓屹的話，說到眾人心里頭。

誰家沒幾個不聽話的子孫？

圣人心中一，只是為何要皇后殿下？

見圣人有些猶豫，韓屹接著說，“皇后殿下乃天下子之楷模，自然是儀禮教養最好的，由出面那是再穩妥不過。”

圣人聽這話不錯，但看向韓屹的眼神里，總有幾分不信。

太傅提出皇后這一人選，當真沒有私心？

真的沒有為自家夫人報仇的意思？

圣人還是不太信。

> 首輔大人到底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圣人不信，底下眾員卻是信了。

“對，對，對，皇后殿下最合適。”

“如今皇后殿下日日在怡宮頌經，剛好可以教養那些子。”

“這法子好，下岳父母為了姨妹傷腦筋，若能給皇后殿下教養，二老定能松口氣。”

“男子有書院，子也可有樣學樣。”

底下一片好聲，眾人紛紛出列，大贊首輔大人此舉高義！

范史見風向不對，整個人還有些懵。

怎麼回事？

今日，不是他有心挑釁，出出首輔的丑，給他點看看？

怎麼轉眼間竟讓首輔博了個滿堂彩？

“范卿，你覺得如何啊？”圣人問道。

范史頓時回神，深秋的季節，反倒張地出了汗。

“陛下所言甚是！”

范史的話音剛落，首輔便好心地在邊上提醒他，“范史，陛下還一言未發呢？他是在問你的意見。”

范史心頭猛地一震，趕跪下，“陛下，臣，附議首輔大人的提議。”

在他后，出來大半個殿上的員，眾人紛紛出訪，“臣，附議！”

一時間，殿下無比熱鬧，各種附議聲此起彼伏。

圣人沉片刻，法子是好法子，只是地點不好選啊。

韓屹看出了圣人的心思，當即說，“陛下，皇城后面原有個不起眼的小庵堂。先帝在時，曾有員提議搬遷。

但先帝說，朝堂雖大，豈可容不了一個小小的佛堂？

先帝還幾次出資修繕，如今庵里還有香火。

不若，就定在此地嗎？

皇后殿下出宮也便宜！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