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中廳坐下。

胡秀秀主聊起，自己如今跟周津禹的關系。

“...也不是要親，我沒有想再嫁的意思，就是...，他待月月好的，待我也還好，就先這樣...”

姰暖給斟了杯茶，輕輕擱在面前。

看了眼胡秀秀，輕聲問：

“就先這樣？”

胡秀秀抿，輕點頭：

“可能是比一個人時，要過著好一些，但就算還是一個人，我也不是過不下去。我都跟他講好了，往后若是不想再來往，就當這段沒發生過，生意還是要照常做的。”

姰暖聽著，只覺得糊涂。

“...你現在得過且過，那你跟他談過，往后他要娶妻生子呢？你真能做到不在意，斷個干凈，他的妻子，孩子，也能？”

胡秀秀眼神晃了晃，咬垂下眼。

“我也思量過，真到那麼糟的一步，我不想給你們和月月添麻煩，他要料理不好，我會自己離開的。”

“離開？”姰暖皺眉頭。

胡秀秀點頭，“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笑了笑，又握住姰暖的手：

“你放心，我不再是原來那個我了，就算離開這里，我有積蓄，也有勇氣重新開始生活。”

“暖暖，我都看了，也會好好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相信我，現在，就讓我按自己的方式過下去，好不好？”

姰暖眉心沒法舒展。

“表姐，你這樣，覺得快樂嗎？”

胡秀秀毫不猶豫點了點頭。

“我快樂的。”

姰暖，“......”

*

從姰暖的院子出來，胡秀秀牽著月月回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門，就見屋里竟然亮著燈。

怔了下，帶著兒快步上了臺階。

推門進屋，就見周津禹竟然坐在桌邊。

“周伯伯！”

周津禹攬住撲過來的月月，把抱在上坐，又抬眼看胡秀秀，眉目溫和問：

“四夫人說什麼？”

胡秀秀瓣淺抿，搖了下頭，將門關上，才舉步走過來。

“你怎麼還在這兒？這麼晚了...”

周津禹看著，默了兩秒，徐聲提醒：

“...你昨天答應我，今晚在我那兒住，我都準備好了。”

胡秀秀想起來，臉上頓時燒了燒，垂眼看了看滿眼懵懂的兒。

周津禹抱起孩子，溫聲說：

“這兒畢竟是帥府，我不好留宿，還是跟我回去吧。”

胡秀秀掙扎，“...下次行不行？我剛跟暖暖談過...”

這就跟他出去過夜，始終覺得不太好。

周津禹抿，眸深靜，看不出緒。

見月月開始眼，胡秀秀上前抱過孩子，細聲催促他離開。

“...我要哄睡了，你，你先回去，有什麼話，明天再說。”www.33qxs.m

周津禹垂下的手虛握了下。

看抱著月月放到床上，又幫孩子鞋裳，解下床幃，一副不打算再招待的樣子。

他眸微，語聲徐緩說道：

“...明天中午，我到豆腐坊接你，一起吃飯。”

胡秀秀偏過臉，點頭答應下來。

“好。”

周津禹這才離開，出來時，還替母倆帶上門。

他從府宅正門出來，走到自己車邊，正準備開門上車，就被人自后拍了下肩。

“誒！”

周津禹嚇一激靈。

回頭見是杜審，頓時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兒。

“人下人嚇死人！故意的？”

杜審雙手在軍兜里，笑瞇眼斜睨他，視線從頭到腳溜了兩圈兒，似笑非笑悠著聲兒說：

“是啊~，故意的，就想守株待兔，看看你周大老板，深更半夜在人家府上磨磨蹭蹭不出來，到底要干什麼好事兒，嗯？”

周津禹眉心皺，白了他一眼，一把拉開車門。

“上車！”

杜審低笑了聲，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洋車開出街口，駛鬧街。

杜審雙臂環抱，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盯著他打量。

他目如炬，盯得人渾不自在。

周津禹拉著臉，目不斜視看著街前路況，不耐煩嘖了聲。

“你看什麼看？有話就放！”

都是穿一條子長大的，在一起鬼混多年。

在杜審面前，周津禹半點兒都端不起來。

基本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到底要打什麼歪心思。

杜審繃著臉，抬手往他后腦勺給了一掌。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嗯？是不是閑得蛋疼，想給自己找麻煩？！”

周津禹梳的一不茍的發型，被他這一掌拍的略微凌。

他后腦瓜子嗡嗡的，火氣上頭，扭過臉狠狠刮了他一眼。

“放屁就放屁，你什麼手兒？沒看見在開車？！”

杜審嗤之以鼻，“你還有臉嚷嚷？看看你自己干了點兒什麼好事兒？你招誰家寡婦不好，你招姰暖家寡婦？”

他抱著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臭罵他：

“你是不是掂量江老四正眼瞧見你了，你就差翅膀飛天了？！”

“你睜大眼，你看看項沖，看看我，再看看汪恒！哪個敢沾胡秀秀的邊兒？！”

“你丫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周津禹皺眉，“你們跟我一樣？”

杜審瞪眼，“你怎麼了？你何德何能，別人不干的事兒，你就敢干？”

周津禹，“你們那是沒看上，看上了，管是誰家寡婦還是小媳婦，一樣得想方設法弄到手。”

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

杜審氣得咬后槽牙，朝著他后腦門兒又是一掌。

“你看上什麼了？！”

他就死活是想不通了。

今天瞧見周津禹把胡秀秀母倆送回來，杜審腦子都懵了，眼珠子差點兒瞪出眶。

以至于他晚上出來，就借口說跟周津禹聊點事，讓副先送席盈回去。

哪知道這在外面一等，就是多半個時辰。

他差點兒就沒耐心扭頭兒走了。

要說周津禹，云寧公子哥兒圈子里，頭幾個會玩兒的，就數得上他。

他什麼場子沒混過？什麼人沒見過？

現今周家家業全落到他手里，又攀上江四爺這條大，周家二房在他眼皮子底下著尾做人，家里上無老下無小，他一人說了算。

沒人能做他的主。

他理應過得更自在。

但他非要招惹帥夫人的娘家表姐，還是個死了丈夫帶個孩子閱歷不彩的寡婦。

杜審覺得自己腦子里破出個漩渦來，想不通周津禹好端端為什麼要瞎作？

兄弟這麼多年，這是頭一次，愣看不明白他想什麼。

周津禹默了默，沉緩嘆了口氣。

“說不上來，就是合眼緣，順心，舒服。”

說著頓了下，又補充句：

“...我給養孩子也樂意，我甚至想過，那孩子有江家給養，我們倆也做不了太多，等長大了，要出嫁，我給賠一份兒嫁妝。”

杜審一口氣堵在心窩上，愣是給他堵得失語了。

周津禹看他一眼，扯了下。

“老杜，我真喜歡的，不是玩兒。”

杜審結咽了咽，磕著找回聲音，神和語氣都很凝重。

“...我問你，你到哪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