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懷里還抱著錦兒，聽罷掀睫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李栩月，淡笑說：

“帥府的門檻兒這麼低了？什麼人都能來給大帥和夫人拜年？攆走吧。”

柏溪點頭去了。

薛紫凝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卻也沒多問。

過了會兒，錦兒困了鬧覺，姰暖便把孩子還回去，又跟李栩月說：

“對面那屋太鬧騰，兩個小的難伺候，就讓錦兒到我床上睡吧，都在這邊，有個靜兒能聽到。”

李栩月低聲道謝，起帶著孩子跟媽媽進了臥房。

薛紫凝跟姰暖單獨說話。

“什麼人攆走？”

姰暖往房里看了眼，輕聲說：

“五弟養的那個歌姬，跑來示威呢。”

薛紫凝頓時沉了臉，罵的很不好聽：

“不知輕重的下賤東西，簡直嫌自己命太長，這樣的日子，也敢來招搖。”

姰暖沒什麼表，只問道：

“父親還不知這事？”

薛紫凝擰眉，“知道了也不管他，男人養人還算新鮮的？最近那麼忙，想來父親也沒心思去查兒子的風流債。”

姰暖櫻淺抿，語聲遲疑。

“你上次說，只四爺的話五弟興許聽，我說這事兒，做兄長的不好手弟弟的風流債，不知道大嫂知不知道？那個嵐珊，是刀頭堂陳三爺捧起來的人。”

薛紫凝臉一變，“還有這層關系？”

姰暖輕嘆，“五弟鐵定知道。”

“當初紀闌珊那段過往，就是因為背靠刀頭堂的關系，父親差點打死五弟，這個結在落他心里，他這次是明知而犯，除非他自己想的開，否則沒人勸得了他。”

薛紫凝黑著臉念叨，“瘋了，簡直是瘋了，翅膀了沒幾天，就這麼叛逆了！他......”

話沒罵完，李栩月從屋里出來了。

笑盈盈，“大嫂說誰呢？氣這樣。”

薛紫凝半句話噎在里，臉僵。

姰暖看了眼，又看向李栩月，很隨意說道：

“罵五弟。”

薛紫凝一愣，下意識看向姰暖，滿眼不可思議。

李栩月剛坐穩，聽言也愣了下。

姰暖眼睫輕眨，“五弟妹知道吧？五弟被個歌姬纏著的事，你們是夫妻，這種事應該最清楚。”

薛紫凝，“......”

還能這麼聊天嗎？直揭人痛？

李栩月眨了下眼，面上神倒是沒什麼太大變化。

看了眼姰暖，又看了眼薛紫凝，沉凝著點了點頭。

“是，我知道。”

薛紫凝眼睛看向李栩月：

“......”

姰暖，“你跟五弟談過這事？”

李栩月角牽了牽，“沒什麼，五爺今日喜歡，明日就能喜歡別人，我們不怎麼聊這件事。”

說著，看向薛紫凝：

“像大哥大嫂一樣，我只照顧好錦兒，旁的事做不了主，也管不了他，隨他去吧。”

姰暖點點頭，“你既然都不在意，那我跟大嫂，也就不必那麼小心翼翼了。”

薛紫凝，“......”

話是什麼說，不過，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呢？

薛紫凝左右看了眼兩人，實在憋不住，說道：

“你怎麼能跟我一樣？我跟江都多年了，你跟老五才多年？錦兒還那麼小...”

抿了抿，又問李栩月：

“...我上次去你那兒，就看到你們倆分房睡，你這樣怎麼行？你不是把他往外推嗎？”

李栩月苦笑，“還需要我推嗎？”

薛紫凝張了張，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干脆拿眼看姰暖。

“要是四弟這麼混，換了你，你怎麼辦？”

姰暖，“......”

說實話，這種問題，姰暖目前尚未擔憂過。

不過對上妯娌兩眼的盯視，還是認真想了下，最后只好代自己是李栩月，斟酌著語氣說。

“...換了我，要是不能離婚，不如撕了這對狗男的臉吧？我不好過，誰都別過了！”

李栩月眼神閃了閃，“......”

薛紫凝角微，心忖，你可真敢說！

倉促輕咳一聲，生怕李栩月真這麼干，那鬧得該多難看？

于是連忙干笑著，輕拍了下姰暖胳膊：

“沒你這麼開玩笑的，你真是...”

姰暖無辜眨眼，“我沒開玩笑。”

薛紫凝臉僵住，“不是，咱們不能煽....”

姰暖沒看，一臉認真攛掇李栩月：

“問問你自己想怎麼選，你跟我不一樣，跟大嫂也不一樣，五弟跟四爺和大哥更不一樣。”

“如今你娘家跟五弟栓的多親？你有了錦兒，為了孫子，大帥不會應允你離開江家的，你父親母親若是也不能答應接你回去，那你這輩子都只能做江家五夫人。”

“大嫂說得沒錯，你還年輕，跟五弟還有幾十年要過的，你要想錦兒好，就得支棱起來。”

“現在不治住他，以后不有嵐珊，還有紅的黃的綠的那些珊，這都不是次要的，而是錦兒要再多幾個別人生的弟弟，你想想他以后多糟心？”

頓了頓，姰暖一字一句說道。

“我要是你，別管老五值不值得，就算為了兒子，我也要爭一把。”

薛紫凝一掌，忙不迭點了點頭：

“對對對，你四嫂這番話雖然有些不耐聽，但句句說到點子上了，你得聽進去！”

李栩月垂下眼，若有所思。

姰暖說的這些話，這段日子也認真思量過的。

但跟人當面這樣探討，還真是出乎意料。

當你遇到困境，有人愿意跟你站在一起，跟你同仇敵愾的時候，這種心有支撐的心境，會讓你骨子里充滿了氣力。

很多時候你猶豫不決，就需要這樣的人推你一把。

不過李栩月心底鼓歸鼓，卻還是有些不著底。

小聲說，“我爭不起來，他心里原本也沒有我，再爭，沒什麼意思。”

“怎麼沒意思？”

姰暖月眸眨了眨，“你爭得是丈夫嗎？爭得是你們母子倆的后半輩子，你要爭不贏他，不過也就是現在這樣了，最壞能壞到哪兒去？你還是江家的五夫人，錦兒的母親。”

薛紫凝點點頭，“不錯！是這個理兒。”

“你要爭贏了呢？”

姰暖跟對視一眼，接著說：

“你要爭贏了，翻把老五踩住，他還敢這麼放浪？在外面給你丟臉，給你添堵？”

李栩月覺得這話，越聊越不靠譜了。

一臉復雜，“...四嫂，我...怎麼爭？”

姰暖挑眉，“你想知道我是你，會怎麼做？”www.33qxs.m

李栩月遲疑，微微點頭。

姰暖扭頭喊人，“紅樓！”

紅樓應聲上來，“夫人。”

姰暖，“人攆走了嗎？”

“柏溪去傳話了，還沒回來。”

“不用攆了，去跟三太太說一聲兒，就說人來找五弟的，我也不知怎麼料理，請示，當著夫人的面稟這話兒。”

薛紫凝越聽越不對味兒，連忙手想攔住姰暖，卻已經晚了一步。

紅樓唉了聲，轉就咚咚咚跑下了樓。

薛紫凝激靈了下，“四弟妹，不是...，大過年的，犯不上這樣...”

姰暖臉上沒什麼緒，轉臉跟李栩月說：

“你也別怕丟人，實則在外面，你的臉也早讓五弟給丟盡了，只要你不怕丟臉，丟臉的就是他，反正父親發火兒，打的也只能是他。”

“養不教父之過，逆子都是欠管教的，總有一個人能管教得了。”

李栩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