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醫院。
聽到信息提示聲響起的江林緩緩轉過來。
冷白的線下,男人麵容溫潤俊秀,眼眸著幾分憂鬱。
過來拿起手機一看,江林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飛著。
江林給許簡一發了個單子,並打字說,【陪不了一輩子,就不耽誤了。】
許簡一看著江林發來的單子,眼眶微微發脹,【什麽時候的事?】
【也就前幾日的事。】江林沒想到自己昔日的一個玩笑,會真了。
他竟然真得肺癌了。
江林其實沒騙耿鶯。
他爺爺和爸爸都有肺癌。
爺爺肺癌晚期走的。
他父親是剛查出肺癌沒多久,發生車禍,走的。
雖然父親不是死於肺癌,但查出來就是中晚期階段了,幾乎沒有治愈的可能了。
因為爺爺和父親都有肺癌,所以江林兩兄弟每年都會做這方麵的檢查。
江林就是在今年的檢中,檢出患有肺癌的。
他運氣好,目前還是早期。
癌細胞還沒有擴散轉移,可以手切除。
但不幸的是,他存在致癌基因的突變,很容易複發。
是個定時炸彈的江林,不敢再肖想耿鶯了。
他怕自己陪不了耿鶯一輩子,中途丟下,會承不起。
已經失去過一次的人了。
趁現在還沒有徹底上他,斷了,日後他哪天要是不在了,也不會太傷悲。
【醫生怎麽說?】許簡一問。
江林回,【建議做切除手。】
許簡一,【切了就能治了嗎?】
江林耐的回答,【如果後五年之不複發或者轉移的話,可以算是臨床治愈了。】
因為不確定會不會複發,不確定自己哪天會不會就忽然離耿鶯而去,所以他寧願在還沒徹底上他的時候,跟斷了。
許簡一領悟江林的意思後,又問,【什麽時候手?】
江林,【明天。】
許簡一抿了抿,【在哪個醫院?我明天過去一趟。】
江林,【不用了,我不在南城,在北城。】
許簡一,【好,我知道了。】
和江林結束聊天後,許簡一坐在位置上,發了好一會兒呆。
回到公寓的耿鶯看著冷冷清清的屋子,心裏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這四年來,和江林和平常夫妻一般,除了他出去演出的時候或者出差的時候,幾乎其他時間,都是膩在一起的。
習慣了回家,有人亮著燈等。
突然對上昏暗的房子,倒是不太適應了。
抬手將屋的燈打開。
耿鶯走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閉上眼睛,準備小歇一會兒。
恍惚間,耿鶯好像聽到了江林在跟說話,“怎麽又喝多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沾點酒的?”
耿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眼前卻什麽人都沒有。
眼眸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耿鶯抬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拿過來抱在懷裏,聲音似惱又似怒地嘟囔了一句,“騙子。”
是他說,不介意心裏有人,想要一輩子陪著。
原來,隻是說說而已啊。
和許簡一發完信息後的江林並沒有睡。
他拿著手機,點開了耿鶯的微信。
他指尖停頓在屏幕上,好幾次都想給發信息,問在幹嘛。
隻是字敲出來後,他還是刪除了,並且退出了微信。
有些事,經曆一次,就夠了。
沒必要讓經曆第二次。
將手機放下,江林麵朝窗戶,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不在了,耿鶯會像掛念那個人那般的掛念著他嗎?
他既盼著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又怕他哪天真的不在了,會傷心難過。
不過現在還沒有上他,應該不會太難過的。
江林緩緩閉上眼。
腦海裏,卻止不住地浮現出耿鶯的臉。
他好想。
想聽帶著哭腔地喊他老公,想在他下,意迷,心都被他掌控的樣子。
思念宛如水一般的湧來。
江林把臉埋進枕頭裏,“老婆,真的好想你啊。”
江林並不怕死,但他不想死。
他想一直陪著他的王。
“怎麽悶悶不樂的?”
見許簡一從回來後,麵不佳,把孩子們哄睡的靳寒舟過來抱住。
許簡一慨說,“就是覺得生命無常的。”
忽然轉抱住靳寒舟,抱得很用力,“靳寒舟,你要好好的。”
靳寒舟抬手輕妻子的發頂,“放心吧,以後我一定走你後麵,不會把你丟下的。”
“說好了,不許變卦。”許簡一前後送走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即便姐姐‘複生’,可經曆的離別之痛,卻是刻在骨子裏的。
無法,再承的人,死在麵前。
知道被丟下的那個人有多痛苦,可還是自私地想做不被丟下的那個。
“好,不變卦。”
靳寒舟耐地哄著。
靳寒舟本就比許簡一大,日後走在跟前,再自然不過。
許簡一不是不知道這點,隻是,不想做送走他的那個人罷了。
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
許簡一才把江林患癌的事跟靳寒舟說了,有點糾結,糾結要不要告訴耿鶯,江林患癌的事。
靳寒舟說,“如果不你師兄,告訴,也不會多難過,但如果真的你師兄,不告訴,日後你師兄若真的……去了,不僅痛不生,還會恨你什麽都不說,害白白錯過了與你師兄最後的時。”
“我是覺得,說比較好,你們的本意是為了對方好,卻忘了,紙包不住火,何況他還是公眾人,新聞總會報道的。”
“與其讓日後從那得知,恨你們自作主張,不如從一開始就讓參與進來。”
“反正如果是我,我是不會想要這種所謂的為我好的。”
“我也是。”許簡一知道江林的本意是想著耿鶯不怎麽他,瞞著對方,就算日後他不幸複發,走了,對方也早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許簡一知道。
耿鶯這個人,一旦上心,就很難放下。
如果江林真的走了,而耿鶯卻沒有陪在他邊,許簡一覺得,耿鶯這輩子,會很憾,同時也很痛恨這種所謂的為好的行為。
許簡一到底還是遵循本心,將江林發的病例單轉發給耿鶯。
【他在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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