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川抬頭的瞬間,溫便嚇得轉躲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靳寒川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過道,眼眸一片深沉。
他低眸,重新看回了地麵。
走廊拐角的牆麵上,溫背抵著牆麵,膛上下起伏,心跳撲通撲通地跳得極快。
深深地吸了口氣,滿臉慶幸。
差點就被發現了,好險。
半個小時後。
搶救室的燈滅了,門開了。
忙碌了六七個小時的醫生走了出來,“患者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家屬可以放心了。”
聽到這話的溫驀地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由於溫父目前還在昏迷,還得在重癥病房裏觀察一夜,所以醫生讓家屬先回去,明日再來探病人。
見父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溫的大哥溫以誠率先往外走去。
跟著便是溫的母親。
最後是靳寒川。
溫在兄長和母親往外走的時候,就趕忙躲起來了。
躲到醫院大廳的大圓柱後麵去了。
三人經過大圓柱時,溫聽到自家母親滿是慚愧對靳寒川說,“寒川啊,今晚辛苦你了,我們小真是不懂事,就為了那點事,就任地離家出走,真是對不起了。”
溫夫人對溫的嗬責讓靳寒川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他麵暗沉地糾正溫母親的話,“不是任,是太在意我,所以才容不得沙子。”
靳寒川的維護讓溫夫人麵略微尷尬,應和著,“是,那孩子自小就較真。”
完了,又說,“爸出了這樣的事,要是個有良心的,看到新聞肯定會回來,回頭回來,我好好教育,一定讓乖乖跟你回去。”
靳寒川口吻淡漠地說著,“教育就不必了,通知我就行。”
“是。”
明明是嶽母和婿的關係,但份地位,讓溫夫人對靳寒川這個婿,多了一抹敬畏。
說話都是下意識地在迎合。
兩人聲音近在咫尺,溫手心不自覺地冒汗,心好似跳到了嗓子眼一般,張得不行。
不過大家似乎都沒有發覺大圓柱後麵的溫,徑直地朝醫院急診大樓門口走去。
跟著消失在夜幕下。
看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溫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
任嗎?
溫想起自家母親對自己出逃的行為的評價,不由勾寡淡地笑了笑。
也許吧。
過去像個提木偶一般地活著。
過著由父母控的人生。
他們不讓談,就真的不敢自主談。
他們讓聯姻就聯姻,不敢有一的反抗之心,生怕惹他們不滿意。
這一生都在聽話。
可不想聽話了,想為自己活一次。
不要做靳寒川白月的影子,要做溫。
父親已經離生命危險,溫心中的大石頭已經放下。
從醫院離開後,找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給自己訂了明日的機票,準備早上就回小鎮。
溫父已無大礙,溫不打算久留。
很清楚,一旦臉,就再也離不開南城了。
再也不可能做自己。
將一輩子都活在靳寒川的白月影下,做靳寒川緬懷白月的工。
溫可以忍自己的人生被父母控。
因為是父母將帶來這個世間。
他們賦予了生命,將養人,他們對有生養之恩,願意服從他們的安排。
可是不欠靳寒川任何東西。
憑什麽要做他睹思人的寄托。
並非溫狠心,回來了也不去見父親一麵,而是很清楚,他們不會站在這邊,他們不會允許和靳寒川離婚。
他們甚至會為了穩住靳寒川這個金婿,折斷的翅膀,防止再次出逃。
早在說想離婚,懇求父母讓留在家裏住一段時間,卻被拒絕時,就對父母失頂了。
之所以願意千裏迢迢地趕回來,是因為還有良心。
做不到對父親的出事置之不理。
但如今父親沒有生命危險,那也沒必要讓自己回到好不容易逃離的牢籠。
溫給自己衝了個澡,便躺進了被窩裏。
也不知是不是見到靳寒川的原因,溫睡得不太安穩,甚至還做起了夢。
夢裏。
年輕瘦弱的男人著的下,滿是不屑地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取代我姐在川哥的位置。”
“你信不信,我和你一起出事,川哥肯定先救我。”
朦朧的煙霧裏,高挑的男人衝了進來。
趴在地上,隔著濃煙,看著他抱起地上瘦弱的男人,看都沒看一旁的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畫麵一轉。
男人倚靠在病房的門口,滿是得意地看著說,“看吧。我就說,他會先救我吧。”
“就算你長了一張跟我姐一模一樣的臉,你也終究不是。”
“屋及烏,我不過是的弟弟,川哥就如此重視我,可想而知,我姐在他心中有多重要。而你……不過是他思念我姐的一個工。”
“沒了你,還可以有無數個你。”
“真可憐,出高貴的溫大小姐,竟隻能給人當替。”
……
溫緩緩地睜開眼睛。
天還沒有大亮。
溫從床上坐起來,將自己蜷在床頭那。
把臉頰埋進膝蓋間。
如果沒有遇見靳寒川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好,可以讓你撕心裂肺,痛不生。
真沒出息。
都快過去三年了。
見到他,心還是會疼。
還是會不甘心,還是會難過。
靳寒川這三個字,就像是深骨髓的慢毒藥,每每提及,都能撕心裂肺。
但凡他對惡劣一些,麵目可憎一些,是不是就能徹底將他忘記了?
可他對太好了。
好到回憶起來,都是他對的萬般好。
那些好,就像是穿腸毒藥,一寸一寸地腐蝕著的五髒六腑。
手機鬧鈴的響起將溫從低迷的緒中拉扯了出來。
抬手摁停鬧鈴,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
沒關係。
馬上就要走了。
他再也無法左右的緒。
起洗漱一下,溫準備出發去機場。
然而當溫打開房門走出去的那一瞬間,就被一旁倚靠在牆壁上,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男人給定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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