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的聲音有些沙啞。
“出什麼事了嗎?”
程牧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住了什麼話,然后才說“池焰快不行了,你看看要不要來看看他。”
“畢竟……”
池景行眉心一跳。
程牧繼續說“蘇梨逃出來以后第一個找的人就是池焰,監控顯示,基本上是全速沖過去,對著池焰撞的,就是想把他撞死。”
池景行沒說話。
他知道蘇梨的恨意有多強大。
剛才對著祝鳶撞過來的時候,也是沒有一點猶豫。
要不是他突然出現。
祝鳶可能也……
池景行臉一沉“池霜林知道這件事嗎?”
在程牧面前,池景行稱呼池霜林從來都是直呼其名,沒有過他一聲“爸”。
程牧說“給池焰搶救的醫生是我一個表舅,他說他嘗試聯系了池家的家人,但沒有人接。”
池景行才想起來,前段時間池霜林病惡化,聽從了家庭醫生的建議,搬到了空氣更好的療養山莊。
再加上希他不要再花費力理別的事,醫生沒收了他的手機。
所以才會沒接到電話。
池景行沉許久,終于才說“他死不死,和我沒什麼關系。”
甚至池焰才是那個最希池景行死的人。
可程牧猶豫了一下,才說“景行,你還是來看看吧,池家總要有個人出面。而且,我這里可能要有個事跟你說。”
池景行有些不解。
有事就說事,什麼可能有個事?
不過他了解程牧,能讓他這樣猶豫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問程牧要了個地址,便掛斷了電話。
醫生這邊的叮囑是,不影響走,但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盡量注意不要磕。
畢竟傷筋骨一半天。
池景行杵著拐杖走出病房,看見陳淑云坐在長椅上發呆。
他了兩聲,陳淑云沒回答。
池景行皺著眉“媽?你怎麼了?”
陳淑云忽然清醒過來,神有些恍惚地站起來,看著池景行,表有些復雜。
池景行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陳淑云半晌才道“祝鳶那兩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池景行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自己也不確定。
即便心中那種直覺如此肯定,但他想起祝鳶說過的話。
池景行誤會了陳淑云的意思,便聲音有些冷的說“不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祝鳶這個人,我要定了。”
“您要是不能接,我就一輩子不帶他們來見您,但您阻止不了我。”
陳淑云被氣得臉上青一塊紅一塊,最后罵了他一句
“我陳淑云聰明一世,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白癡!”
池景行蹙了蹙眉,沒多說什麼,說了句有事,就走了。
池景行趕到另一家急救醫院的時候,程牧看見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麼好端端的打上石膏了?怎麼回事?”
池景行垂眸說“蘇梨撞完了池焰,就去找祝鳶了。”
程牧怔了怔,隨即才明白了什麼。
他拍了拍池景行的肩。
池景行問“池焰人呢?”
程牧朝一邊的icu病房努了努“在里面,說不了話,渾都著東西,征很弱。”
池景行皺眉“都這樣了,我來有什麼用?”
程牧“……”
得了,這兩兄弟確實沒一點。
互相都不得對方死。
池景行想支煙,可這是醫院,生生忍住了。
“你找我來干什麼?”
程牧沒說話,朝著電梯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池景行有些不耐煩,正想說話,電梯門卻開了。
程牧公司里的助理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兩張化驗單。
“爺,結果出來了,您看看。”
池景行更不解了“什麼結果?你得什麼病了?”
程牧沒搭理他,有些張地接過助理手中的化驗單,直接看向最后的結果。
該樣本之間存在9999的緣關系,疑似父子。
程牧的手抖了抖。
他抬眼看向池景行,池景行從他的眼神中似乎讀到了什麼,眉心一擰,一把拿過他手中的化驗單。
是一張親子鑒定的化驗單。
他翻到第二頁,看見那個結果,整個人的仿佛凝固了。
他看著那“疑似父子”四個字,只覺得自己的視線慢慢出現了重影,雙手慢慢抖,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他像是在問程牧,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是誰的鑒定書?”
程牧抿了抿,說
“今天和時麥去接祝鳶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掉了頭發落在我的后座,我就……拿去鑒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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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時麥去火葬場的時候,看見池景行,他也順便薅了兩池景行的頭發。
池景行只覺得口干舌燥。
他牢牢地抓這兩張化驗單,五年前的樁樁件件都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那場關乎祝鳶命的手。
他親手簽下的那張人工流產同意書。
不告而別的祝鳶。
五年來飛向英國的每一趟航班。
以至于后來他看見祝鳶回國,看見帶著的一雙兒。
他從來沒有奢過,他們會是他的孩子。
一滴淚落在了化驗單上,染散了字跡。
程牧看著他,半天才一掌輕輕拍上去。
“喂,大男人,出息點,哭什麼?”程牧說,“現在祝鳶回來了,正是你好好彌補的機會。這是上天重新給你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再錯過了。”
池景行臨走之前,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問“你為什麼會想起做親子鑒定這回事?”
程牧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瞎,祝鳶那個兒和你小時候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池景行忽然想起剛才的陳淑云。
陳淑云抱著鶴兮的樣子,是不是因為,回想起了他的小時候?
所以才會那樣出神。
所以才會罵自己是個白癡?
池景行沒有再和程牧說一句話,杵著拐杖就開始往外趕。
池景行啊池景行。
全天下的傻子加起來也沒有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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