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祝鳶在看見鶴兮,并且得知鶴兮一個人從家里溜出來跑到醫院后,很生氣地教育了鶴兮。
所幸在霍與川的提醒下,鶴兮并沒有告訴祝鳶在醫院大廳遇見池景行的事。
到了后半夜,祝鳶有些困意了,但還是堅持著要守著樂兮,讓霍與川先帶鶴兮回家。
霍與川倒也沒推辭,他知道鶴兮現在有話想要對他說。
不出霍與川所料,小家伙一上車就忍不住開口了。
“霍叔叔,”小鶴兮一邊甩著小一邊說,“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剛才那個叔叔呀?”
霍與川打轉了方向盤“為什麼這麼覺得?”
鶴兮想了想,說“因為我總覺得,霍叔叔在看見那個叔叔的時候,總是有點兇兇的。”
霍與川頓了頓,有些愧疚。
“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鶴兮。”
鶴兮搖搖頭“鶴兮知道霍叔叔是為了我好才兇我的,媽媽照顧妹妹已經很心累了,我應該讓媽媽再擔心了。”
霍與川笑了笑,沒說話。
半晌,鶴兮才鼓起勇氣問。
“霍叔叔,剛才那個叔叔……他是媽媽的朋友嗎?”
霍與川目視前方,看上去很平靜,只有握住方向盤的雙手暴了他心的張。
良久,他才輕聲說“鶴兮,大人的事,你不需要過問,你只需要知道,媽媽并不想看見那位叔叔,你也不要在媽媽面前提起他,你可以答應霍叔叔嗎?”
鶴兮看著霍與川的側影,不自覺地就想起了池景行的臉。
他覺得池景行的臉很親切,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覺得很眼。
他明明沒有見過那個叔叔,但是他就是覺得很眼。
有一種……
親切的眼。
好像很想和他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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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
鶴兮其實是一個有些排斥陌生人的孩子,在陌生人面前,他總是有些放不開。
但是那個叔叔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不過他相信霍叔叔。
既然霍叔叔說媽媽不想要看見他,那麼他一定做過一些傷害媽媽的事。傷害了媽媽的人,他都不喜歡。
天漸晚,迷迷糊糊之間,鶴兮慢慢有些睡著了。
在模糊的夢境中,好像慢慢出現了池景行的臉。
他溫地看著自己,眼神里充滿無限。
鶴兮就這麼忍不住地和他對視。
慢慢,鶴兮發現——
他之所以會覺得池景行眼,是因為池景行的眉眼。
妹妹的眉眼和他有些像。
祝鳶在醫院守了樂兮一整個晚上,一直到早上樂兮退燒,才終于辦理了手續打算離開醫院。
不知道的是,池景行就在隔壁的病房,看見抱著樂兮離開之后,才慢慢踏出腳步。
他安靜地跟在祝鳶后,并不想打擾,只是目送著上車。
忽然,祝鳶懷中的樂兮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木頭,似乎是一個小雕塑,池景行看不清雕塑的模樣。
但他就是莫名覺得那個雕塑有些眼。
可是不等他看仔細,祝鳶已經帶著樂兮上了車,車輛緩緩開走。
祝鳶看了一眼后視鏡的樂兮,不免失笑“怎麼把家里的玩帶在上了
?”
樂兮有些可惜地說“媽媽,小狗的耳朵壞掉了,怎麼辦呀?”
祝鳶說“沒關系,媽媽重新給你做一個。”
“謝謝媽媽。”
過后視鏡,祝鳶看了一眼樂兮拿在手里的小狗雕塑。
這是在英國的時候,帶著樂兮看展,回家之后便給和鶴兮一人雕刻了一個小狗,他們很喜歡。
只會雕刻小狗,還是小時候祝青華教的。
樂兮和鶴兮都很喜歡。
還有一個人——小時候的他,也很喜歡。
祝鳶收回視線,沒有再想下去。
……
池景行沒有著急回公司,反而是回了一趟池家。
池霜林在去年查出了胃癌,好在發現及時,并沒有特別嚴重。
但是上一周不小心著涼生病一次之后,他的狀況忽然急轉直下,這些天臥床不起,蘇梨跟池景行說了好幾次,讓他來家里看看。
他終于還是去了。
去的路上,他接到了陳淑云的電話。
陳淑云這些年和池景行的關系緩和了些,和池霜林離婚后,陳淑云花了些時間到旅游,最近回國在上老年大學,無論是心境還是個,都比從前要豁達和溫和許多。
在電話里說“景行,好久沒看見你了,我晚上做幾個菜,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池景行一邊開車一邊說“我得回一趟池家。”
陳淑云沒說話。
池景行說“他的病好像不太好,我去看一眼。”
陳淑云沉默了良久,最后只留下一句話。
“等他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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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我去上炷香。”
說罷,陳淑云干凈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池景行沉片刻,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很可笑的想法。
——如果哪天他重病在床,祝鳶會不會因此原諒他?或不會愿意來見他最后一面?
他嘲諷似的勾了勾,心沒有任何答案。
到池家的時候接近中午,蘇梨剛好送私人醫生出來,看見池景行,蘇梨的眼睛亮了亮,走過來接池景行的時候,的右腳有些一拐一拐的。
好像是昨天被車撞到之后腫了一點。
池景行看了一眼“還是很不舒服的話,去醫院住一段時間吧。”
蘇梨扯了扯角笑道“不用了,一點小傷,醫生說沒傷到骨頭。”
池景行“嗯”了一聲,便換了鞋進了家門。
蘇梨在背后抿了抿,眼神中有一不甘心。
若是放在從前,池景行一定會因為擔心而執意送去醫院的。
可是現在的他并沒有過多關心。
滿懷心事地跟在池景行后進了門,池景行徑直來到二樓的臥室,池霜林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睛,看見池景行進來,他示意一旁的護工扶著自己起來。
“景行來了。”池霜林說,“怎麼,你媽媽真的這麼狠心?還是不愿意來看我一眼?”
池景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說了,等你死了,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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