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我是著老太太坐的,顧言之坐在我邊。
顧言之有五個哥哥,加嫂子什麽的,一桌都不夠坐。
顧言之排行老六都能坐主桌,和我老太太寵有關。
溫采音就沒能跟我們一桌,和小泗江翱他們一桌,頻頻回頭向我們看。
老太太綿綿的手指了一下我的手掌:“小年糕。”
“嗯?”我正忙著吃顧家大廚做的香辣蟹,我這幾天就想吃辣的東西,正吃得風生水起的。
老太太近我的耳朵小聲說:“傻妞妞,別顧著吃東西,看好你老公,有個狐貍虎視眈眈呢,幹淨了的狐貍爪子要來搶你老公呢!”
我想說,其實顧言之已經被搶走了。
我裏含著螃蟹爪子跟老太太笑:“沒事。”
“你這孩子,心真大。”老太太用筷子敲了敲顧言之的碗:“給你媳婦剝蝦和螃蟹,吃這種東西哪能讓你媳婦親自剝?”
“。”顧言之垂著眼眸,用小錘砸碎螃蟹的大螯:“幫我問問我媽。”
“什麽?”
“我媽生我的時候,是不是和筱棠抱錯了,其實筱棠才是您親孫?”
“切。”老太太嗤笑道:“筱棠現在是我孫媳婦,一樣親。”
顧言之隻有在老太太麵前,才會偶爾開開玩笑,雖然不太好笑。
從小就對我比他好,我自己的去世的早,老太太待我跟親沒差。
溫采音端著紅酒杯過來給老太太敬酒的時候,剛好顧言之把大螯裏麵雪白的蟹放進我的碗裏。
紅酒杯裏漾的殷紅染紅了溫采音的眼珠,彎著腰,差點把臉都到了老太太的臉上。
“...”嗲著聲音道:“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老太太欠著子,離遠了一點:“我耳朵沒聾,你直起子,你上太香了衝鼻子。”
老太太說話一向這麽直接,溫采音咯咯一笑也不生氣:“,我再香也沒您香,您才是香氣繚繞的活菩薩呢!”
“別著,我是人不是菩薩,你別折我壽,被菩薩聽到了會生氣的。”
老太太句句話都帶刺,溫采音臉皮再厚也有點掛不住,一旁的顧言之淡淡地幫解圍:“,敬您酒的人都排著隊呢,您加快點進度。”
老太太白他一眼,不不願地端起了酒杯跟溫采音了一下,溫采音笑瞇了眼睛:“,我祝您...”
“我祝你找點找到如意郎君,別總是跟有婦之夫混在一起,人家小夫妻也是有人家的生活的。”老太太抿了一口米酒就放下杯子轉過,溫采音笑容僵住在角。
老太太一點麵子都不給,我都替溫采音難堪。
小泗轉過,愉快地跟我眨眨眼睛。
溫采音太刷存在了,給老太太敬完酒沒幾分鍾,又舉著杯來敬顧爸爸和顧媽媽的酒。
就站在顧言之的邊,可能是有點微醺,微晃,半邊都靠著顧言之才能站得穩。
“伯父,我們家溫氏開發了一種新產品,有清肺功能的儀,顧伯父,明天我送去公司給您試一試。”
顧爸爸是個很嚴肅的中年人,他微微闔首:“不用客氣了采音。”
溫采音又跟顧媽媽套近乎:“伯母,明天我陪您去做臉吧!”
“怎麽,我的臉已經老的不能看了嗎?”顧媽媽自己的臉頰。
“不不不,怎麽會,顧伯母年輕的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呢!”
溫采音諂的痕跡太嚴重了,我和小泗對一眼,分別轉過去默默吃東西。
溫采音從小就這麽會做人,我媽稱之為懂事。
說來也奇怪,所有人都吃這一套,但顧媽媽和老太太不吃,最想拍馬屁的人拍不著,可把急死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所以晚宴沒持續太久,眾人吃過晚飯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
小泗摟著老太太的脖子,吧嗒一下在臉上親一下:“的小臉給我親一下。”
老太太樂的嗬嗬直笑,拍小泗的屁:“你這小淘氣,還沒找到男朋友呢?”
“我男朋友還沒生呢!,您不知道,伴越小自我價值就越大。”
“呸,你的男朋友還沒生,那等你找到男朋友的時候你都四十多歲啦?”老太太被氣的都笑了,對我二嬸說:“你也不管管你兒,整天胡說八道的。”
時間差不多了,老太太要早點休息,溫采音好像喝多了,歪歪倒倒的。
顧言之說:“我先送回去。”
老太太板著臉:“送什麽送?你也喝了酒,爸媽不也來了,讓跟爸媽一起走,你今晚喝了酒就和筱棠住在這裏吧!”
溫采音抱著老太太的胳膊跟撒道:“,您今天生日,我好高興呢!”
“我過生日,你有什麽好高興的?隻要你好好活著,你也能過八十。”老太太試圖把手臂從溫采音的臂彎裏出來,但溫采音抱得很。
醉眼朦朧地瞧著老太太:“,你放心,我以後會和言之好好孝敬你的...”
“你和言之?我有小年糕,你憑什麽...”老太太詫異地道。
看溫采音這個架勢,是要把我和顧言之離婚的事說出來嗎?
其實我沒打算瞞多久,可是今天是老太太生日,高興到現在了,我不想臨了搞的不愉快,一切等老太太生日過了再說。
小泗很聰明的,立刻把溫采音給拽了起來:“你喝多了,來來來,溫伯母在那邊,我帶你去找。”
小泗死拖活拽地把溫采音給拽走了,因為顧媽媽他們都在,顧言之收斂了一點。
溫采音他們走了,老太太讓我和顧言之留下來,不想掃老人家的興,我們就留了下來。
走進我和顧言之那喜氣洋洋的新房,隻覺得有點諷刺。
第一次住進來,居然是我們已經離過婚後。
顧言之一進去就安排好了晚上怎麽住:“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我不置可否,他就是睡廁所也不關我事。
他在床上拿了個枕頭,剛剛抱在懷裏,顧媽媽忽然敲門進來:“言之,筱棠啊,給你們添床被子...”
顧媽媽看到顧言之愣在門口:“幹嘛抱著個枕頭?”
顧言之的反應極快:“打算換個枕套,筱棠不喜歡這個。”
我還真沒這麽挑,他是把我當做溫采音了。
“哦,這是亮了點,我五嬸來給你們把床單都換了吧!”顧媽媽笑著看看我:“筱棠,你去洗漱吧,我跟言之聊幾句。”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
我進洗手間去洗澡,放水的時候,聽到顧媽媽在房間裏跟顧言之說話。
“你現在已經和筱棠結婚了,和溫采音就保持點距離吧!筱棠這孩子生純良是個好孩子,對你也是真心真意的,你呢也是個聰明人,你心裏應該清楚筱棠和溫采音誰才對你最好。如果這世界上隻有最後一塊餅,筱棠一定會留給你吃,而溫采音呢,你覺得會留給你嗎?”
我耳朵著門,我想聽顧言之怎麽說。
顧言之的聲音很輕很輕地過門板傳到了我的耳邊。
“媽,我不吃餅。”
我趴在門板上,從外麵傳遞到我耳朵裏的不僅是顧言之的聲音,還有的涼意。
嗬,是啊,縱然我對他真心真意又如何?
縱然我能把世界上最後一塊餅都給顧言之吃又如何?
人家隻需要一句輕飄飄的話,我不吃餅,就能把我對他的心全部否定掉。
我苦笑,直起走到浴缸邊,把自己泡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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