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嫉妒,而又……神往
寧秉山痛到連息都費力氣,隻能發出痛苦而抖的發啞聲響。
樂曲環繞整棟爛尾樓,似一支樂團在風中奏鳴。
冰水澆他全,風一吹,寧秉山冷得激靈搖頭,這一,疼痛更加傳遍全,鑽進每一個孔。
檀硯絕怎麽敢……
他手裏還著他的證據。
“瘋……瘋狗……”
寧秉山斷斷續續地張,卻出不了聲。
許久,更劇烈的疼痛沒有來臨,寧秉山卻不敢有慶幸,他聽著那樂聲,知到什麽。
果然,樂聲在一段平緩後陡然升至高,直擊全段的最激昂,又有十針踩著樂聲直穿他的手指……
風來風往的樓裏,幾個保鏢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自己的雙手也被穿過一樣,沒由來的一陣疼痛讓麵部扭曲。
寧秉山再度昏死過去。
幾人默默看向站在寧秉山麵前的檀硯絕。
“繼續,讓他好好欣賞欣賞音樂。”
檀硯絕麵無表地道。
“砰。”
又一桶冰水澆到寧秉山上。
寧秉山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再次暈暈乎乎地醒過來,他眼睛被蒙著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覺一波又一波撕扯皮白骨的痛從手上傳來,隻能聽到樂聲澎湃起伏,沒有終歇的意思。
這音樂聲和痛一樣折磨人。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那場在國家音樂廳的盛世表演,戴著口罩的給了全世界一個震憾。
不喜歡鏡頭,可還是堅持在鏡頭前說了句——
“我沒那麽好,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但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
寧秉山頭無力地歪到一邊,鮮從頭上淌下來,一路淌到眼睛上,黏糊的腥味濃烈。
檀硯絕站在那裏欣賞了一會他的痛苦,轉踩著地麵離開,樓裏昏的燈拉扯出無數線條,宛若一個怪陸離的世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音樂還在繼續,熱烈至極。
檀硯絕沒有離開,而是在爛尾樓的門口坐下來,水泥地麵冰冷而糟糕,管很快沾了灰塵。
他就這麽坐著,聆聽七年前屬於裴以期的巔峰時刻。
寧秉山的痛楚慘了裴以期多倍,可檀硯絕的肩膀淺淺頹塌,毫無報複的痛快,連背影都著無能為力。
裴以期一直以為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經曆網暴時期。
其實,在那之前,他就為了接近關注過,找不到契機相識的他,隻能一遍遍於無人的角落遠遠著。
偶爾會在練琴的時候將窗戶打開,未見其人,先聞其人;
經常沿著湖邊跑步,跑著跑著就停下來,可能因為一隻鳥,可能因為一隻貓,也可能因為水麵忽然起的漣漪,能沉迷看上許久;
喜歡在無人的亭子裏拉大提琴,四周空曠,寧靜的環境,又在不知不覺著引萬歸的琴聲中。
亭簷的鳥雀,路過的清風,落地的樹葉,湖麵的輕波……無一不被收納其中,譜出一曲最純粹幹淨的自然。
置於其中,是天生的主角。
他在無人發現的偏僻中,如同一抹醜陋的幽魂仰下自由燦爛的靈。
嫉妒,而又……神往。
……
第二天早上,裴以期發現檀硯絕似乎一夜未歸。
擔心夜長夢多,於是趁著早上輸的時間將手上的工作理了下,把檀硯絕能往後挪的行程都挪開,弄完迅速將張湘蘭接到私人醫院來,辦理手續。
老太太坐在華麗更甚酒店的病房裏很是局促不安,道,“以期,我在唐醫生那裏看習慣了,我不想換地方。”
以前就聽過,私人醫院是最吃錢的地方,普通醫院又不是不能做手,何必到這來。
裴以期坐在旁邊一邊簽字一邊笑著道,“外婆,這是公司給的福利,我剛申請到的,不用白不用,這樣你能得到照顧,又不影響我上班,而且席院長是最值得信賴的,您在他這裏我什麽都不用愁。”
“公司還給職工家屬福利?”
張湘蘭疑。
“要優秀職工才行。”裴以期笑著寬,“費用的話公司負責一部分,席院長又說給我減一部分,這樣算下來,我自己花的錢比去西洲更。”
張湘蘭聽到這話放下心來,“那還行……不過,腎源不是在唐醫生那邊等到的嗎,轉到這邊來做也可以?”
“可以。”
裴以期道。
“好。”張湘蘭點點頭,靜靜地看著一職業裝的外孫,目落在戴著白手套的手上,不問道,“你怎麽戴上手套了?”
裴以期早就想好說辭,認真地道,“檀總有潔癖,上次我不小心了他買的古董花瓶,他臉很不好看,就差罵人了。”
張湘蘭聽得一臉嫌棄,“年紀不大,事不。”
豪門爺就是矯。
“……”
裴以期將傷的左手彎曲,不讓張湘蘭看出端倪。
弄完材料,裴以期站起來,“那我把資料過去,您先休息,可能一會有護士來陪您去做檢查,您先去,我弄完就過來。”
“好好好。”張湘蘭連連點頭,“你快去忙,不用管我。”
裴以期出門把相關資料都弄完後,正準備去陪張湘蘭,手機就收到消息。
【檀:人呢?】
回來了?
裴以期收起手機,快步往前走,走出幾步,又退回來,拿起休息廳裏一盤切好的水果,端著進了電梯。
推開頂樓套房的門,裴以期就看到檀硯絕從病房的方向走出來,剛衝過澡的模樣,單手著一頭漉漉的短發,上沒穿病號服,而是一件煙灰的深V家居服,著慵懶和,水珠掛在鎖骨下方半現的紋上。
“檀總,水果。”
為了張湘蘭和紀明桉有個更好的醫療環境,裴以期冒下這個險,自然要多殷勤一些。
檀硯絕走向,掃一眼上的職業裝,明白了什麽,“老太太住進來了?”
不想讓張湘蘭知道傷的事。
“嗯,多謝檀總。”裴以期拿起叉子定住一塊水果,在檀硯絕靠近過來時喂過去。
檀硯絕深深地睨一眼,低頭靠近,卻不是衝著水果,而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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