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唐嫻側躺著，褥子遮到腋下，有一只手在外面，手臂斜在云裊上，恰好把上的被褥了。

云停盯著睡的二人看了會兒，暫時原諒了唐嫻把云裊當侍差使的行為。

將要放下紗簾，云裊忽然蹬了下，口中嘟囔一句含糊不清的話，開始扯上寢被。

唐嫻被驚醒，睡眼惺忪地睜開了一下。

云停就站在側，間隔不到小臂那麼遠。

屋中沒有了亮如白晝的燭燈，就無法視，愣是沒看見邊站著人。

云停也沒弄出靜，看著抬起手，順著寢被往云裊臉上，了好幾下，掌心才到額頭。

停頓了會兒，唐嫻收回手，又索著把寢被往云裊上拉，然后蜷了下，重新睡了過去。

云停多看了幾眼，在嗅見膏脂清香后，疑心這味道究竟來自上，還是自家妹妹上。

算了。

他無聲輕哼，放下床幔，出去時在昏暗的環境中看見擺在梳妝臺上的首飾，全是從云裊上摘下來的。

其中混一支簡約的銀簪，便是唐嫻總戴著的那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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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嫻這一覺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睜眼看見亮時，神智渙散，腦中空空，連自己什麼都快記不起來了。

云裊不遑多讓，一只腳在褥子里，另一只腳蹬在銀鉤花的床幔上，睡得是四仰八叉。

唐嫻躺了會兒才記起自境，手去云裊額頭。

沒起熱。

心底輕松，骨子里都泛著懶意，干脆就繼續躺著了。

再過兩刻鐘，云裊翻了個，坐起來摟著寢被眼。

唐嫻掩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睡醒了嗎？”

云裊雙目呆滯，坐了會兒，一聲不吭地重新趴了回去，卻也沒睡，睜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發呆。

唐嫻算算時辰，估著日上中天了，是不能再睡下去了。但也不直說要起床，而是趴回床上，先把床褥平，再用手指劃著寫字。

綢的褥子隨著指尖的移下陷，留下淺淺的痕跡。

等寫完最后一筆收手，云裊道：“裊裊，這是我的名字！”

唐嫻與共同認識的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云停的名字不知道，莊廉的“廉”字略繁復，怕認不得，便著頭皮寫下個簡單的。

云裊看罷，咯咯笑起，子前傾，出手指頭點著，一個字一個字念道：“莊、、。”

說完手掌撐榻跪坐起來，嗓門嘹亮道：“我也會寫。”

“那你寫給我看看。”唐嫻立即接道。

唐嫻的目的就是讓打起神別再睡了，小計謀達，滿意極了。

愉悅的同時，心中不免慨，兄妹倆怎麼相差這麼大？若是兄長也這麼容易哄就好了。

那油鹽不進的大公子，實在是太難纏了！

分神的一小會兒功夫，云裊已經把字寫好，喊來看。

“哎，我看看啊。”

唐嫻低頭看去，學著用食指點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云——裊——”

“……云裊？”

“轟”的一聲，唐嫻腦中驚雷炸裂，深眠蘇醒后的慵懶散漫與心底的埋怨瞬間被這兩字震碎，此時此刻，再清醒不過了。

云是皇姓。

唐嫻打了個寒，聲問：“你、你全名云裊？”

“對啊，云裊。”云裊小啄米一樣點頭，著食指在床褥上繼續比劃。

這一刻，唐嫻的腦中閃過無數片段，龍榻上年近古稀的老皇帝、目像毒蛇一樣憎惡地俯視的太子、還有那飄渺如仙山的死寂皇陵。

違抗皇命離皇陵，落去皇室手中……

沒人比皇室子孫更想把全家碎尸萬段。

這一陣聯想，把唐嫻三魂七魄嚇飛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縷浮若游地殘存著。

“寫好啦，你看！”歡快的聲喊著，“百里云裊！”

那最后一縷殘魂捕捉到云裊后面一句話，強行把唐嫻的神智拉了回來。哆嗦著低頭，看見云裊在名字面前加了兩個字。

“百里云裊？”唐嫻牙齒打，四肢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百里云裊是什麼？”

“我的名字啊。”云裊歪頭道。

唐嫻一愣，按住幾跳出膛的心臟，問：“你姓百里？”

“對呀！我云裊，百里云裊。”

唐嫻心頭猛然一松，脊梁骨一，癱坐在了床褥上。

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云裊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拍拍面頰讓自己清醒點，雙眼盯云裊，力保持冷靜，鄭重問：“你百里云裊，那你哥哥什麼？”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你還是表姐呢！”云裊嘟以示不滿，但還是回答了，“云停啊，百里云停！”

唐嫻的心因的回答升上至萬仞高空，又重重跌落回谷底，如此往復兩次，在四月的清晨，是沁出了一冷汗。

最初在褥子上寫名字是為了引起云裊的興致讓清醒些，最終，是云裊發了功，讓唐嫻徹底清醒了。

云裊就沒注意到的反常，用腳蹬開被褥，在綢褥用手指寫出“百里云停”這幾個字。

唐嫻看著歪歪的字，獨自坐在一邊安近乎炸裂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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