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太傅想，或許他真的是老了。

人一旦年老，不僅老眼昏聵，還會不斷反省自己從前做下的事。

要說不后悔是假的，年時總以家族為重，自詡萬事盡在掌握，可萬事都有回頭路，都有轉圜的余地。

但是人的心一旦冷下來，再想暖回去，就來不及了。

從前辛太傅總覺得商清晏冷漠，即便他有朝一日能事，也會因為年的遭遇，對辛府無甚裨益。

所以哪怕他知道商漸璞愚鈍，依然愿意去捧那個純孝的孩子。

如今，商漸璞在東安高墻不知經歷了什麼，子竟像縱帝那般偏執，行事也讓辛太傅到不安，所以他只能做兩手準備。

其中固然有理利益的考量，另一方面，也的確夾雜了辛太傅的悔恨。

悔恨自己從前太冷漠，悔恨自己下錯了注，悔恨自己把偏給了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卻沒有按照他的預期走。

而那個不被自己偏的人，卻一步步走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高度。

商清晏這種對親無甚留的冷漠，不正是他們的嗎？

辛太傅也只能說一聲自己活該。

好在無論商清晏的態度如何，終歸是應了辛太傅的要求，也告訴辛太傅，只要辛太傅助他順利回南川，日后必會承他的。

辛太傅也就沒有繼續在這里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辛太傅起，示意商清晏有傷在，好好坐著，不必起來相送，然后便略微佝僂著子離開。

只是他出門時，看到了端著藥碗的虞安歌，手中的藥碗已經不冒熱氣了，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

辛太傅對虞安歌頷首，算是打個招呼，孰料虞安歌將藥碗遞給后的侍從，對辛太傅道：“我送送太傅。”

辛太傅知道虞安歌這是有話要對他說，便點頭答應，跟一起往外走。

一路上虞安歌也沒說什麼，只說提到商清晏的子，側面告訴辛太傅商清晏可以啟程的時日。

辛太傅都一一應了，還道：“多謝虞小姐告知。”

臨到出門時，虞安歌最后道：“辛太傅，一個人的心是很小的，不能偏了一個人，還要求不被偏的那個人毫無芥。”

辛太傅眼中氤氳著復雜的緒，他直視著虞安歌那雙幽暗的墨瞳，恍然有種自慚形穢之。

等他上了馬車，掀開簾子，就要走時，才用蒼老的聲音道：“清晏的子不好，往后要多勞煩虞小姐照顧了。”

虞安歌頷首：“他是以后會跟我攜手相伴余生之人，我自會全心全意他。”

辛太傅的子愈發佝僂，面貌也愈發衰頹，他放下車簾，便離開了虞安歌的視線。

虞安歌也長舒一口氣，心中的郁不滿也有所減退。

自從明帝駕崩，商清晏便一直活在極度缺的環境里，他的心思沒有扭曲，也全賴明帝教的好。

那句話其實最想跟辛太妃說。

辛太妃看似關心商清晏，不惜以命威脅縱帝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