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織布機和紡棉機的事都安排好之后,李嫻韻又去了一趟制坊。
彼時天已經黑,制坊的工們也開始收工。
們見李嫻韻來了,自是喜笑開,恭敬地點頭行禮。
李嫻韻也是和和氣氣的,并且對們說等兩萬件棉完之后,會給每個人發工錢。
工們來到制坊唯一的愿便是吃飽飯,希不挨打、不被強暴。
眼下不僅可以吃飽飯,也不被人欺負了,們已經非常知足了。
至于工錢,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位神仙一樣的李公子是大家的福星。
自從他來了之后,們這兩天就跟做夢一樣,夢。
人們嘰嘰喳喳地對李嫻韻說著謝的話,并且暗自下定決心,要通過賣力干活兒來回報李嫻韻的再造之恩。
李嫻韻離開那些熱的工,帶著人來到制坊的后院——那里豢養著二十多個長相姣好的人。
們的去也是李嫻韻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這些人一直過著錦玉食的優渥生活,讓們跟前院的工們做一樣的苦活計,恐怕有不人會因此心生怨懟。
再者,人心隔肚皮,后院的人們能夠過上金尊玉貴的生活,有些工定然會心生嫉恨。
眼下讓這些人去前院做活,這些養的人們不了,有不工也會嘲笑們。
到時候必然會出子,還不如將這兩撥人分開來管理。
只不過,制坊今非昔比,不養閑人,這些人雖然被養著,但是也要通過自己的雙手掙飯吃。
厚重的大門打開,李嫻韻走了進去,有不人從門口或窗子里探出頭來。
那些員被抓的消息繞了幾道彎,最終還是進了后院這四角的天空。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
那些員倒了,不知道接管制坊的是何人,又會怎麼置們這些以侍人的人呢?
不過,江山易改本難移。
天底下的烏一般黑,世間的男人大抵都是一樣的——丑陋不堪。
們的惴惴不安,在見到李嫻韻的那一刻輕減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世間怎麼能有長得這麼好看這麼俊秀、氣質這麼超凡的男人呢?
再漂亮的人恐怕在他面前都會黯然失,自愧不如。
若是能陪伴在這樣的人左右似乎也不錯。
李嫻韻將后院的人們聚集在一。
告知們那些員已經被抓起來了,們不需要再以侍人了。
但是們是罪奴的份,不能放出去的。
有人反應比較快,說道:“但憑公子安排。”
李嫻韻沉了一下,說道:“將士們戰場殺敵,消耗最大的便是棉,所以需要生產出大量的棉以備不時之需。眼下制坊要趕制出兩萬件棉,你們也需要出一份力,我會往后院放幾架織布機,到時候你們便在這里做活,等事之后,會依據你們勞作的量分發工錢。”
特意加了后面那句話。
這些人不缺錢,這麼說就是要告訴們,會統計勞作的量,以防有人懶。
“至于你們的去向,等我跟府商量好,再告知你們。”
李嫻韻說著,站起,特意忽視一些人失的神,帶著人離開了。
待鎖鏈再次鎖上之后,人們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看來那位公子沒有看上咱們,要把咱們打發了。”
有人接腔道:“那位公子可是神仙一般的人,怎麼會看上咱們這些人?”
是啊,那位公子生得白凈秀、細皮,一看便知是好家境養出的貴公子。
們這些被深深踩泥濘,在男人下討生活的人,不潔不凈,好男人又怎麼會看上們呢?
因了這話,大家都聯想到了自,瞬間失語,片刻之后才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公子讓咱們紡布,我哪里會紡布?我連紡織機都沒有見過。”
“是啊,我也不會。”
這些都是被罰沒的眷,此前是家小姐,養在深閨,哪里做過這些活計?
人們開始長吁短嘆起來,唯有角落里的姜楹不言語。
的話很,不喜與人相,總是獨來獨往。
這樣清冷的子,卻也獲得了男人的青睞。
其中一位大人便經常宿在姜櫻的房中,不允許旁的男人染指。
算是遇到了貴人。
旁邊的人見姜楹心事重重,問道:“你會織布嗎?”
姜楹搖了搖頭,“不過,不會可以學。靠自己的雙手做活,堂堂正正。”
“是啊,終于可以不用陪那些又老又臭的男人了。”那人接腔道。
以前這些“大逆不道”話制坊沒人敢講,現在終于可以大膽地說出來了。
這多虧了那位清風朗月一般的公子。
李嫻韻離開制坊登上馬車時,天已經黑了。
幾點星辰吝嗇地落在天幕上,發出微弱的芒。
幽蘭將手爐遞給李嫻韻,讓暖手。
白日里有太,不覺得有多冷,眼下了夜,風就像刀子一樣割著人,又干又冷,直往人的脖子里鉆。
幽蘭看到自家主子的臉頰和鼻尖都被凍紅了,若是可汗在這里,不知道會心疼什麼樣子。
“主子,關于制坊后院那些人的事,您讓人知會一聲就好了,天這樣冷,又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李嫻韻翻過小手,將凍得冰涼的手背在手爐上,暖意慢慢地染上了手指,很舒服。
“我害怕他們說不明白。”
幽蘭疑,幾句話而已有什麼說不明白的?
總覺主子特意去制坊后院,自有深意,可是卻猜不出來。
其實,李嫻韻此舉,不過是想要查出科斡的同黨而已。
后梁若在制坊安同黨,工們日夜生活在一起,且做的活計很累,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想要獨自做一些事很難。
而后院的這些人們則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白日里接不多,夜了門一關,更是各不打擾,想要以這些人的份藏下來,再容易不過。
今日算是跟們見了一面,多見上幾面,應該就能發現端倪。
到時候順藤瓜,才能一網打盡。
李嫻韻回到府邸,正到出門的金烏。
他是來傳耶律焱口信的,發現李嫻韻和幽蘭不在,便想去外面找找,沒想到竟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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