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日理萬機,聽說晉王世子從牢房裏麵跑了出去,近日恐怕要勞累一番了。”
雲朔語氣溫和地說著,可衛青玨卻並不接招,
“我養著那一群人不是為了讓他們隻知道吃飯的,這點事都做不好的話,還留著自己的項上人頭做什麽?”
他冷哼一聲,而此刻雲念的手也已經收了回去,隻殘留一點微不可覺的溫熱,
麵容姣好的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們,而後坐在了涼亭裏,手撐著下,有些好笑,
隻是沒等再說些什麽,就看見一道人影從院牆上翻了過來,
千匯單膝跪在地上,雙手舉得高高地,呈遞上一封滿是鮮痕跡的信,
“棘沙城報,還請王過目。”
雲念察覺到,攝政王的臉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他暴地撕開信,紅的字幾乎刺傷了他的眼睛,
看完以後,他許久沒有說話,隻是地攥著手,用力到像是要把它碎,
院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雲念和他一齊看了過去,百聚和另一個侍衛抬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進來,而後輕輕放到了地上,
“殿下,這是棘沙城傳信來的守衛,連續跑了一日一夜以後才來到這裏,我已經給他吃了吊命的藥丸,就看他能說些什麽了。”
勢不妙,棘沙城是守衛珂羅大軍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就算是並不怎麽了解戰事的雲念也知道,能夠讓守衛奔行千裏來到皇城,一定是有十分迫的事發生了,
果然,那人咳嗽了幾聲以後,踉蹌著想要坐起,被衛青玨阻止,
他看了雲朔一眼,卻沒開口讓他離開,
“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所有的容我都要知道。”
腥甜的氣味帶著撲麵來的黃沙,似乎一下子就將人完全地拉到了正在拚殺的戰場之中,
守衛上氣不接下氣,語句也斷斷續續,
“王……棘沙城遭遇二十萬珂羅大軍,其中一半都是……不知疼痛也不會畏懼的……幹。”
“幹?”
雲念和攝政王一齊喊了出來,兩人對視以後,臉上都出了凝重的神,
“可是形消瘦,已經沒有了氣息,但是仍然能夠像人一樣活的東西?”
問道,那守衛連連點頭,恐懼和害怕的意味本就掩飾不住,
“我們的將士們雖然並非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是幹的數量眾多,還不知疲倦不用休憩,這樣車戰下去,我們的將士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雖然這幹看起來並不聰明,隻知道蠻橫地衝撞,城牆過高,沒有工也不會攀索的他們隻能停留在下麵,
可就在一天前的晚上,在堅固的城牆之上,將士們經曆了一天的戰鬥,疲憊地靠在牆上休息的時候,
那些幹在真正的珂羅士兵的掩映之下,被統統綁在笨重的石頭上,跟隨著投石機一起,統統都砸進了城牆裏麵。
都已經是幹了,就不算人,所以也就無所謂被連帶著砸進去以後,會到什麽樣的傷害,
“我親眼看到……”
那送信的守衛吞了口唾沫,
“我親眼看到被石頭砸扁的幹,從那石頭底下扭了出來,變一張薄薄的紙片,然後骨頭咯吱咯吱響了幾下,就恢複了原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不斷地重複著,看起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確實不小,
“那幹不是砍掉了腦袋就再也沒有移的能力了嗎?”
“可那些珂羅的人實在是太險了,如果我們打開城門作戰的話,那些人就退回去,等我們休息的時候,又卷土重來……”
剩餘的話,他雖然沒有說,可是其餘的人都知道後果,這樣下去,棘沙城,恐怕本就守不住,
“我知道了,我立刻安排人手,百聚,帶他下去休息。”
衛青玨從雲念的邊走過,側頭看了一眼,那溫的神帶著與世無爭的和,
他多想開口,讓雲念陪著自己一起,可失去了記憶,甚至又到了驚嚇,他又怎麽能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讓再牽扯進危險裏麵呢?
雲念有些出神,早該想到的,既然寧斯年能夠弄出原本存在於珂羅傳說中的怪,那麽作為邪之地的珂羅,又怎麽可能不會呢,
兀自想著,卻發現自己的眼前投下了一道影,
“人已經走遠了,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姿拔的雲朔眉宇之間帶著無奈的意味,不著痕跡地向靠近,
“攝政王日理萬機,平日裏也事務繁忙,朝廷大臣雖說對他的份存疑,可是也有不人想要將自己的兒嫁給他……”
他似乎意有所指,
“不過他都沒有接,像他這樣的人,恐怕永遠不會為了一個人停下腳步,若是真的有子嫁給了他,恐怕也隻能獨守空閨顧影自憐了。”
雲朔的語速越來越快,他甚至都沒有發覺自己語氣之中急促的意味,
雲念等他講完了以後才開口,
“哥哥,好濃重的醋味,你在嫉妒嗎?”
他的臉一僵,帶著被破心事的並不明顯的惱怒,而後,又像是挫敗地開口,
“是,我嫉妒,你看起來,很在意他。”
明明都已經失去了記憶,為什麽還是會在看到攝政王的時候,出那樣天真無邪的神呢?
他早已被妒火吞噬了心靈,卻還記得雲念討厭強勢的自己,理智在拚命地拉扯著,
可是雲念猶嫌不夠,彎著眼睛又扔下一句人心肺的話語,
“可是哥哥,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啊。”
無論如何,雲念絕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哥哥,哪怕那些微妙的痛苦已經不記得了,也不在意,可是緣之間的關係,就注定了永遠無法將他當一個夫婿的備選,
就這樣說清楚吧,
還以為自己可能又要惹雲朔生氣,可是等了一會兒以後,才看到他深深歎氣,
“我知道,可你不能不允許我喜歡你,思思,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意,你可以拒絕,但請不要無視。”
他眉宇溫,那獨占的煞氣半分都沒有,如此平和,如此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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