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眸:“原先我們為了避免有人知道奕兒的下落而被有心人捷足先登,誰也沒有告訴。當然也包括他們兄弟倆,但這并非防備他們,而是怕他們會意外說。
“所以我們本沒想到老二會知道這件事。
“但是老二能知曉有可原,畢竟他是太子,他的消息渠道還有人脈勢力都比燕王強。”
“我知道了。也就是說,在廢太子宮之前,皇上和娘娘從來沒有跟燕王殿下他們說過大殿下的事。”
皇后點頭:“應該說,在這件事的真相被揭之前,每一個人都默認奕兒已經不在人世了。”
傅真著皇后,半天才把目收回來。
皇后跟過去任何時候一樣坦,談到這件事時沒有毫的閃避,這不像是在瞞事實的樣子。
退一步講,皇后如果真的把尋找楊奕的事告訴了燕王,那就沒有必要瞞著廢太子。
話說回來,皇后如果沒有任何消息給這兄弟倆,那燕王為什麼會和楊奕相識?
他是怎麼做到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思念哥哥而無于衷的?
在腦海里把昨天夜里聽到的兄弟倆的對話重新過了一遍,然后拿起了那張畫像:“目前看起來,大殿下心中仍對湖州發生的一些事耿耿于懷,如果當年事發之前,娘娘與大殿下先通通氣,也許事也會有另外一個結果。”
據他們各方的表現來看,其實當年在湖州發生了什麼,外人雖然不見得十分清楚,但多也跟馮夫人當初出來的消息有關。
如果皇帝當初是犧牲親骨而選擇了贏下那場戰役,楊奕不肯回到他們邊是有可原的。
這種事,哪怕異地而也可以接,從上說,卻沒有人能夠毫不介意。
“不對,”皇后搖頭說,“本就無從通氣,你認為這是我和皇上共同的決定嗎?并不是!甚至是事發生之后很久我才知道!”
皇后目灼灼,好像一眼就看了傅真這番話背后的用意。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就算奕兒沒有向你提過這件事,你也多猜到了。
“沒錯,他不肯回來,是因為他被他的親生父親給出賣了!那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欽驀仰著的領袖,是他脈相連的親生父親!”
傅真口一:“還請娘娘明示。”
皇后咬牙關,深深咽了一下頭,別過臉去說道:“這真是我萬般不愿提起的過往。一邊是我相濡以沫的丈夫,另一邊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又親手帶在邊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兒子,每回憶一遍,都是剜心之痛。”
傅真上前一步:“我記得娘娘上次說,這都是權力惹的禍,這麼說來,皇上當時是因為權力之爭而選擇了犧牲大殿下?”
“天下大源于前朝君王的失德,彼時各地都有起義軍,那是我們不要對抗朝廷的兵馬,還有別的義軍隊伍。
“歷經數年之后,漸漸的也就只剩下了兩三支兵馬,而我們打到湖州的時候,已經為了最為強盛的一支。
“有好幾支義軍歸附了我們,他們的頭領也為了周軍的統帥大將之一。
“那天夜里襲擊湖州城的是朝廷的兵馬主力,原本走窮途末路的他們那一次竟然來勢洶洶,不但襲的時間選的剛剛好,進攻的幾個地方也選得十分準確。
“沒有辦法,周軍只得立刻起抗敵。
“我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當月的軍,那是我們整個征戰途中最為艱難的一場仗之一。
“我們的大帳到了火攻,而所有眷居住的后方陣營也遭到了襲擊。
“而就在四面楚歌之時,當中一只歸附周軍的義軍首領,竟然在那萬急之時與皇上爭奪起了周軍首領的位置。
“當時如你公公,還有杜家,程家等嫡系大將都不在邊,皇上只有梁家已經犧牲了的兩位將軍在側。可他們當時卻也早已領下了任務前去抗敵。
“你以為對方是趁人之危?可你不知道的是,那場戰役竟是他的一場預謀!
“那時皇上帶領周軍已經打下整個中原八的疆土,攻京城已經是計劃中的事。
“這意味著當時皇上已經是周軍上下所有人眼里預定的新皇了。
“可是歸附周軍的幾支義軍并不服氣,在那之前的幾次戰略議會上,彼此雙方已經發生過矛盾。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當初都是因為痛恨前朝暴無道而起抗義的那些義軍,竟然會在戰事還沒有最終平息之時,為了奪權而故意把周軍部的消息遞送給前朝的朝廷兵馬!
“他們本來是為了反抗暴,結果卻又為了暴之人。在湖州戰役里,我們死去了上萬的兄弟同胞!”
皇后說到此,心已經萬分激,枯瘦的手指抓著椅背,手背上的青筋一的暴突出來。
傅真聽得心里也猶如火在燒。
端起旁邊的茶遞到皇后手上,待喝下兩口之后,不由問道:“我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段,不知后來如何了?皇上如何會想到犧牲大殿下突圍?”
皇后深吸氣,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對方有備而來,自然是沒打算給皇上留活路。
“可是,到底我們嫡系兵馬強盛,對方想要將我們一舉擊潰,或者取而代之,是做不到的。
“所以當時皇上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頑抗到底,而另外一個則是帶著我們自己的人馬從他們留下的口子中出去。
“但如果選擇后一條路,那皇上就得放棄周王的稱號以及他打下來的權力,也就是說,如果他肯讓位給對方做周軍首領,我們可以平安出城。而且憑我們自己的實力,還有機會另起山頭。”
傅真恍然:“皇上沒有選擇這條路,他選擇留了下來。”
“沒錯,”皇后眼中又有了痛苦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放棄陣地,他打算哪怕戰死在城中,也要對抗到底。
“可偏巧那個時候,奕兒他出現了。
“他出現在了,他父親布置的又敵之陣中。他父親本來可以喊他回來的!可是他沒有!他不但沒有喊他,阻止他,他反而在那個時候讓人把奕兒的馬給放了出去!
“那匹馬是他父親,在他十歲生辰的時候送他的一匹汗馬!他將他的父親視為英雄,也將他父親送的那匹馬視為珍寶!他就那樣踏著他父親給他挖的坑追了出去!
“然后就那樣一直出了城門,從此消失了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