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八卦匆匆跟著喬地義的步子離了席，結果才邁出房門就聽到了蕭千月擲地有聲的這麼一句話。

腳步猛地一頓，下一刻鼻子就酸酸的。

知曉蕭二姐姐的子，這一趟北行蕭二姐姐定是想方設法也要去的，故而兌符的時候，早早就將蕭二姐姐也算了進去。

原以為明日出發的時候才會見到蕭二姐姐的影，沒想到今晚便以這般獨特的姿態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那廂喬地義本能地抬手接過了紅綢，然而蕭千月這話在他腦子里連連轉了兩三圈，他都沒能緩過神來。

喬忠國和喬夫人對視一眼，急忙迎了出去。

蕭千月見喬地義遲遲不曾應答，不由地面沉凝，冷聲說道：“怎麼，你不愿意嗎？”

喬地義回過神來，急忙搖頭，“月兒，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只是擔心委屈了你。”

蕭千月聞言面稍霽，搖了搖頭，“什麼十里紅妝、高朋滿座那都是虛的，你愿意娶我，我愿意嫁你，這般便足夠了。”

喬地義著蕭千月坦大方的模樣，心中萬千思緒流轉，忽而正問道：

“月兒，你今夜這般，是為了一同北行嗎？”

喬忠國原還要上前，然而喬夫人聽到這里，卻拉住了自家夫君的胳膊。

千月這妮子估著是瞞著爹娘自己跑過來的，想來蕭大哥和嫂子很快就會追過來了，還是先讓千月和二郎他們自己把話說清楚了吧。

喬忠國接收到自家夫人的眼神，垂眸想了想，隨即停下了腳步。

蕭千月聽聞喬地義所言，沒有毫猶豫就點了頭。

“沒錯！大丈夫之志應如河流東奔海，你要北行，無論為國為民、為榮為名，我都不會攔你，不僅如此，我還要和你一起去！”

“但是我爹說你我尚未婚，我一個大姑娘家隨軍不合規矩，所以你今晚就與我婚，我名正言順地去！”

喬地義聞言目了然，他攥手中的紅綢，全然不似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樣，而是一本正經沉聲說道：

“月兒，此次事發突然，尤其有疫疾在前，師父不讓你去，正是為你著想。”

蕭千月聽到這話卻蹙起了眉頭。

“我自然知曉爹的苦心，但你該是懂我的。”

“我今日提出婚，要隨你北行，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一時興起。”

“武定關乃是國門，疫疾突起極有可能是北國的謀，北賊若趁此襲，或會致我國門失守！”

“此正是國家危急時刻，闔該我等有志之士而出，我蕭千月雖一介流，但有通的武藝，也有滿腹的謀略。”

“此行即便一去不返，也算是全我一傲骨，我早已在心中立志，為將門，此生便絕不會辱沒我爹爹虎將之名！”

話語鏗鏘，震撼人心。

這——便是蕭千月的心之所向！

喬地義聞言臉上正緩緩散去，他咧開角，霎時眉眼生。

他早就說過不會拘著月兒，如今月兒既然早已有此覺悟，他更不會打著對月兒好的名義，阻止實現自己的抱負！

他扯手中紅綢，腳步堅定地迎上前去，盛滿了歡喜笑著說道：

“月兒，該是由我來開這個口的，你可愿在今夜與我婚？”

蕭宏達與蕭夫人匆匆趕來之時，剛好聽見蕭千月的一番肺腑之言。

蕭宏達站定在原地，著小兒的背影，眼里有水，似欣、似慨。

蕭夫人在一旁已然落了淚，腳步躊躇，最后還是按下所有憂慮與彷徨，生生止住了腳步。

這個做母親的，最了解自己的兒。

早就料到此次拘不住月兒，只是沒想到月兒膽大至此，竟自己尋到了喬府。

此時聽到喬地義溫聲發問，蕭夫人抬手了頰邊的眼淚。

心中又是傷又是慶幸，傷兒即將遠赴北境，慶幸喬家二郎是個懂兒的真心人。

蕭千月著面前神真摯而鄭重的喬地義，角不由跟著揚起，這時候才生出幾分兒家的來。

重重點了點頭，“！結！”

喬忠國越過站在一的兩個小年輕，看向了不遠的老兄弟。

他滿眼慨，與蕭宏達換了一個眼神，蕭宏達已然認命地沖他點了點頭。

大由不得爹娘啊，月兒這孩子拴也拴不住，索由去吧。

這孩子，是有大志向的。

“咳！”

思緒至此，蕭宏達重重咳了一聲，將心意相通、正含脈脈對視的喬地義和蕭千月都嚇了一跳。

蕭千月面猛地一變，立刻靈活無比地往喬地義后一躲，揚聲道：“爹！您就讓月兒去吧！”

而這時候，喬地義已經朝蕭宏達和蕭夫人重重跪了下去。

“師父，師娘，地義便是舍了這條命也會護好月兒的，還請師父師娘全月兒所念，讓與地義一同北行吧！”

這句話份量十足，其中的決心到底有多，在場所有人里只有最是清楚。

因為白日里，特意拉著二哥說起了原著里的結局，必須要給二哥提個醒。

當聽說二嫂抱著他的尸沖回城門，卻被箭死在城門口時，二哥沉默了很久很久。

從不曾在二哥臉上見過那般沉重的表，歉疚、憤怒、不甘，無數緒雜糅在一起，最后卻悉數斂于平靜。

二哥了的頭，笑著說了句: “小妹，這一次不會的。二哥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帶著你蕭姐姐一起。”

蕭宏達和蕭夫人緩緩走上前來，站定在了喬地義面前。

喬地義以額叩地，久久不曾起。

這一拜里，還暗含他心中難以言喻的虧欠之意，為在那個既定軌跡里沒能保護好月兒。

蕭宏達先是看了自家兒一眼，而后輕輕嘆了口氣，親自俯將喬地義扶了起來。

“罷了罷了，都隨你們吧。”

蕭宏達搖著頭開口，聲音里全是無奈，卻又滿含寵溺與疼。

蕭夫人強忍著眼淚，跟著一起攥了喬地義的胳膊。

做母親的，自然沒有阻攔兒高飛的道理，只是擔心兒羽翼未無人護罷了。

蕭夫人了，最后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二郎，好孩子，要和月兒一起并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