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凝云聽到二皇子當著眾人的面問出這句話，心中那酸與歉疚又麻麻涌了上來。

那年，和爹爹都知曉，姑姑應當就是喪命于國主之手，由此可見，國主想要除掉他們申家的心，已然不容搖。

彼時國主對大皇子依舊多有偏，朝中大臣見風使舵，對大皇子也諸多奉承。

二皇子勝算渺茫，而大皇子一旦登基，必第一個就拿申家開刀。

爹爹負全家乃至全族命，早已焦頭爛額，那一日忽然尋到的面前，說出了讓去給國主做續弦的打算。

申凝云清楚地記得那日的場景，那儒雅風流、一傲骨的爹爹，在面前彎了腰、紅了眼，拉著的手聲聲說著“對不住”。

其實主上對申家忌憚至此，娶為續弦一事聽著就不大能。

爹爹這一計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他只是想著，若能生下一個兒子，占個嫡字，申家或有翻的可能。

那一日，也不知到底流了多眼淚，恰巧二郎約見面的口信傳來，憶起與他的綿綿意、相知相許，幾乎肝腸寸斷。

但最后還是允了爹爹的請求，因為姑姑已經努力了這麼久，因為為申家嫡，無論如何也要扛起護族之責。

原以為主上有諸多考量，未必會答應爹爹所請，沒想到當日午后，主上會娶為續弦的消息就傳開了。

那之后，次次在宮中見到二郎，于都是煎熬與折磨。

因為是為了家族謀劃先接近的二郎，也是為了申家滿門拋棄了二郎，從二郎的角度去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負心人。

二郎便是恨，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直也是這麼以為的，直到那日和他相遇在花園的拐角。

在背的藤架下，他靜靜著，眼里的意幾乎要漫出來......

思緒至此，申凝云渾微微一，再也不敢深思下去。

國主聽得二皇子的問話，額角青筋跳，他突然猛地回手，手背順勢重重打在了二皇子的臉上。

申凝云腳下了，又收住了。

國主看著面不改的二皇子，心中的氣怒越來越深，而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仿佛窺見了一轉機，眼里閃過了亮！

這時候，國主淡淡開口：“喬大人、車大人，勾魂牽神蠱的事可否改日再議？”

這是下逐客令了。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國主是當真屬意二皇子的。

方才大皇子上躥下跳，猶如跳梁小丑一般，國主都不曾下令趕人，是篤定一切盡在掌握，也將大皇子看做棄子了。

如今二皇子站了出來，還提到了“夫人”二字，國主便開口趕人了，可見是要為二皇子留臉面的。

喬忠國他們早已是如坐針氈，這時候哪好意思強留，匆匆行禮出了殿。

其實今日“被迫”看了半場戲，他們心中也并無嘲笑之意。

畢竟自古皇家多丑聞，他們自己兩國的皇室也沒好到哪兒去，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只有出門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孟谷雪一眼。

【孟姐姐！求求了！明天一定要把完整的前因后果告訴我！】

孟谷雪瞬間意會了喬眼里的迫切和，趕使了個眼：

懂了！吃瓜魂堅守在此，定不辱使命！

殿門復又關上，國主深吸一口氣，忽而朝二皇子怒罵出聲：“混賬！沒出息的東西！”

當年申高朗求見，提出將申凝云嫁給他做續弦，他確實有諸多考量。

那時候，他還未在老大和老二中做出選擇，但是申蕙蘭手其中，擅自選中老二，就令他極為惱怒。

故而在那一次給藥中，他命人悄無聲息地加大劑量，原是想給些懲罰，讓申蕙蘭知難而退，沒想到竟直接將害死了。

想到這里，國主的手也抖了抖。

不過說到底，他還是相信申蕙蘭的眼的，故而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便對老二多關注了些，發現他行事確實比老大妥帖，私底下也無不良嗜好。

他心中選擇已有了偏移之意，這時候申高朗提出讓申凝云給他做續弦。

當時他第一個念頭便是，老二與申凝云私下見過，若他今后當真屬意老二為儲君，這申凝云便絕不能嫁給老二，否則將來的國主夫人又是申家。

且申蕙蘭聰慧至此，的侄只怕也不簡單，將其攏在眼皮子底下，正好安心。

待到他將來百年，申凝云無子，尋個由頭讓其“心甘愿”殉葬就是。

國主深謀遠慮，周全，可就是了兩件事。

一是申凝云本事不凡，即便他諸多算計，還是讓功誕下了嫡子。

二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二皇子早已對申凝云深種，甚至至今仍不忘舊。

這個混賬，為皇室子，還耽溺什麼兒長，申凝云早已是他繼母，他還敢倫不！

老大也是個蠢貨，毫無頭腦，且十幾年如一日寵的小妾，還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老三.......老三有一半申家脈，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為儲君的，否則他這麼多年的謀算與針對豈不了笑話？

思緒至此，國主竟覺眉心痛不已。

三個兒子，沒一個是好的！

二皇子平靜無比地承著國主的怒罵，也從國主那郁憤的神中猜出了答案。

他面上的冷意緩緩融解，慢慢就溢出了一苦。

這時候大皇子忽然抓國主的下擺，激無比地說道:

“父皇，您看啊，這就是您中意的儲君！”

“兒臣沒有說錯，他就是覬覦夫人，二人藕斷連，連三弟的世都存疑啊！”

“父皇，便是這般您也敢將儲君之位給二弟嗎！只怕他將來令智昏，將這天下拱手到申家手中啊！”

百里承佑聞言冷笑一聲: “大哥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今晚若不是鬧這一出，將來這南離天下歸沈元白都未可知了！”

大皇子被說得面一白，他再辯解，這時書房的門被叩響。

管公公推門而，揚聲道: “主上，奴才從大皇子府歸來，沈元白與銀珠均不知所蹤！”

二皇子和百里承佑聞言當即晦地對視了一眼，二人竟好似早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