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馬車趕往西邊的荒山,雖然只有六里路,但路途崎嶇,陸嬤嬤擔心馬車顛簸讓慕容諾不適,只能慢慢行進。
一直到臨近中午,他們才在山腳下與那個暗線見了面。
慕容諾從暗線口中得知,荒山附近這些年來一直人跡罕至,也無人居住在此,將城墻修建到這個位置,確實可以說是對防有利,但這樣的‘利’,是耗費了遠超于本付出更多的人力和財力。
直白點說,駱太守將城墻防線拉到這里,可以,但大可不必。
暗線離開后,陸嬤嬤便陪著慕容諾在山下隨轉了轉,非要說有什麼超出荒這個字的,大約就是找到一間破廟了吧。
“王妃娘娘,屬下瞧著,這里的泥土應該是近兩年才翻過的,所以荒草長得不高,土質松散,還有下層的黃泥土浮出來。”陸嬤嬤觀察著四周道。
慕容諾點了點頭,“我們來時的那條路,路面崎嶇不平,要說特地來這兒取土修筑城墻,未免太大費周章了些,但咱們走了這麼久,也沒看出這里的土有什麼特別之啊。”
“也許特別的不是土。”
陸嬤嬤思忖道“以前屬下老是聽霜枝說起那些話本子里的故事,深山野林里有奇珍異寶,絕世籍什麼的,說不定駱太守便是派人來這兒尋什麼,尋至無果,人卻沒了。”
慕容諾有些訝異得看著陸嬤嬤那張面無表的臉,實在沒忍住似的笑彎了眼,“嬤嬤,您也喜歡那些話本子了麼?”
陸嬤嬤臉上做不出任何表,眼神卻飛快得躲閃開,出一赧似的。
“屬下只是閑來無事翻了翻,年紀大了,再不學點年輕人喜歡的東西,怕是日后與大伙兒說不上話,多是無趣。”
“原來如此啊。”慕容諾笑
道“那我回去再給您拿兩本送去,霜枝給我留了好多,我怕是看到明年也看不完。”
陸嬤嬤眼含笑意,“多謝王妃娘娘。”
兩人又繼續走了一會兒,天空忽然傳來悶悶的雷鳴聲,山頭另一邊飄來大朵的烏云,將本就沉重的云層得更低了,就好像站在山頂上踮起腳,人便能將手濃云中去。
“王妃,怕是要下雨了,咱們去方才路過的破廟里待一會兒吧。”陸嬤嬤打量天,皺起了眉頭。
慕容諾點頭,“好。”
……
兩人前腳踏廟里,豆大的雨滴便在們后腳抬起的瞬間落了下來。
起初只是吧嗒吧嗒砸下來的雨豆子,片刻間,一場暴雨便趕了過來,嘩啦啦得聲勢浩大,像是要將天地間掃一片汪、洋。
破廟里好幾雨的地方,慕容諾和陸嬤嬤只能在土地神像前,坐在兩塊石頭上。
幸好這里面有一些稻草和干柴,陸嬤嬤生了一團不算旺的火,勉強給慕容諾暖著子。
“這是急雨,應該很快就能停了。”陸嬤嬤給慕容諾攏上的披風。
正在這時,一個背著背簍的影穿過瓢潑般的雨幕沖進破廟里,看著是個四十歲上下的農夫,頭發和服著皮,全上下淌著水。
抬眼看到慕容諾和陸嬤嬤時,那人明顯愣了一下。
“兩位夫人,真
是抱歉啊,我不知道還有人在這兒避雨……”
那人轉要出去,慕容諾連忙住他。
“無妨,你上都了,過來烤烤火吧。”
那人原地踟躕了一下,才慢慢走過來,但還是距離那團本來就微弱的火堆有一段距離,便很隨意得坐在地上,將背簍放了下來。
慕容諾瞥了一眼背簍里的東西,是一些草葉和草,還有一把鐮刀。
“你是藥農?”聞到淡淡的草藥香味。
那人笑著點點頭,“這種地方種不出莊家,也沒有河流,所以野,但有不好藥草,所以也只有藥農會來,我在這兒采藥十幾年了,第一次見到有子過來。”
“我們也是過來找藥草的。”慕容諾眼神暗示了一下陸嬤嬤,然后繼續向藥農道“你這背簍里,正好有我需要的,可以賣些給我嗎?”
藥農眼神一喜,“當然可以!夫人盡管挑,這都是我今天剛采的,雖然淋了雨,但不會損傷藥,絕對比醫館里便宜,只要賞個飯錢便好。”
“那我都要了。”
慕容諾很是大方,陸嬤嬤也配合得拿出錢袋,拿出一小顆碎銀遞過去。
藥農嚇了一跳,沒敢手接,慌忙擺了擺手,“我上沒裝錢,找不開啊……”
“拿著吧。”
慕容諾道“剩下的,算是茶錢,我還有事想向你打聽呢。”
聽到這話,藥農才道著謝收下碎銀,小心翼翼揣進襟里,然后轉頭問慕容諾,“夫人想打聽何事?”
“我看這附近的土都被翻過,你知道原因嗎?
”慕容諾直接問道。
藥農想了想,盯著慕容諾和陸嬤嬤的眼神變得有點古怪,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您二位是……”
“哦,我們是駱太守的親戚。”
慕容諾笑著眨眨眼,道“從西林城過來,本想出城游玩卻迷路了,又遇上這場雨,所以才來了這兒避雨。”
藥農這才打消了疑慮似的,笑著點點頭道“這片荒地能前兩年確實翻過,聽說駱太守為了修筑城墻,運了好多這里的土過去,后來又重新填好了。”
重新填好?!
慕容諾和陸嬤嬤暗暗對視了一眼。
還是那句話,可以,但大可不必的舉。
慕容諾故意慨道“過來這里的路很不好走,運土出去,想必也很費勁,當時那些士兵們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
藥農回憶道“不僅是路不好走,還天氣影響,所以花了快兩年時間,西邊延出去的城墻才全部修好。”
“我聽駱太守說,是因為挖掘泥土時,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慕容諾故意套話。
藥農果真眉梢一跳。
“駱太守跟您說過了?”
“是啊。”慕容諾眨著天真無害的大眼睛。
藥農沉沉得嘆了一口氣,“哎,說起來,我還真親眼見過一回,雖然那些拉土的板車都用黑布蓋著,但是……我可是親眼看見一顆裹滿泥的頭骨從黑布下面滾出來啊!嚇得我啊,大半個月不敢過來這兒采藥!”
“什麼?!”
慕容諾和陸嬤嬤俱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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