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下懶洋洋架在他肩頭，“我天生苗條。”

男人似笑非笑，“不嫌害臊。”

回家的路上，又打了個盹兒。

臨近九點，車泊在金悅府，梁紀深下外套裹住，步伐度稍大，抻醒了何桑。

發現自己懸空，“放我下來。”

男人低頭吻，“再走兩步到家了。”

“我要下來——”

梁紀深拗不過，停住腳，何桑在他前蹭，穩穩落地。

鼻尖攏著霧氣，俏的一點紅，“梁紀深，這是你家。”

氣氛不大對，程洵沒熄火，又溜回車里。

“房子是你的。”

“是我的嗎？”何桑同他對視，“那為什麼宋小姐能隨意進出，你告訴碼了，對不對。”

梁紀深剝開煙盒，沒出聲。

“我要這套房，不準再來，行嗎？”

“你住，由你做主。”

何桑問，“你住嗎？”

男人叼著煙瞥，“住。”

“你住在我這，不可以再和宋小姐住，過段時間安頓完，你最好不見了。”

梁紀深的笑意漸漸消失。

起初是細碎的波瀾，而后是巨大的，吞沒的漩渦，“不見了？”

“對，不見，只有我。”

他背過，避著風口點煙。

火苗一燎，萬籟俱寂下，他比這夜更沉。

何桑知道他不會正面答復，還是著頭皮，不肯毀掉那點曙，“能嗎？”

梁紀深笑了一聲，好笑的，荒謬的笑，“你認為呢？”

垂眸，“不能。”

“知道還問？”他向別。

路燈拉出一道黑長的影子，何桑小心挪了挪鞋尖，最終沒忍心踩。

就像一個月前，掙扎那麼久，掙扎那麼狠，才拖著行李箱走出那扇門。

“你能給我什麼。”

“錢。”

“錢以外呢？”

梁紀深撣掉煙灰，“沒有。”

何桑想過，如果自己剛出校園遇到梁紀深，他哪都好，哪都令人著迷，在這個大染缸的圈子里，護著，寵著，會崇拜他，依賴他，也許會甘心當他的掌中雀，住他的金籠。

和一個人，甚至一群人爭他。

誰拒絕得了梁紀深的，得了失去他的痛苦呢。

可惜，沒有如果。

不是未經磋磨的小姑娘，又背負了一件可能永無天日的司。

“我不愿意躲著人，我想明正大，而不是。”

梁紀深捻斷煙，著臉，“你沒必要躲。”

何桑連反駁和哭笑的力氣都沒了，男人不理解人的戰爭和妒忌，在他邊，們藏起心機，故作溫順，他便以為能駕馭人與嫉恨。

“宋禾撞過我一次了，你預料到了嗎？”

梁紀深不太想提那茬，時至今日，他也沒真正承認過害的人是宋禾。

他了解何桑，只要認了，會沒完沒了，非得一報還一報不可。

“沒有證據是。”襟在車上軋出褶痕，梁紀深膛凍得發紅，“只是猜測。”

“那英蘭朵餐廳的男人呢？”

他包庇得太明顯，激起了何桑的怨氣，“你已經查清了，跟宋禾在英蘭朵餐廳接頭的男人，就是撞我的兇手。”

梁紀深用力扯開襯衫，他火氣旺，不覺得冷，只覺心燃著一團烈焰，得他燥意激漲。

何桑拽下肩膀的外套，砸在他上，“我不穿你的。”

男人惱了，一手抓外套，一手拽過，“惹我對你有好嗎？你明白自己現在的境嗎？”

是。

差點被崔曼麗頂下去。

話劇院臺柱子的爭奪戰，拼的不是實力，是背后男人的地位。

曼麗那個后臺，勢力僅次于梁家。

最關鍵那個后臺真心喜歡曼麗，從藥業老板的手里搶了，要星星不給月亮，并非玩玩。

人總是在福中不知福，崔曼麗羨慕的后臺是梁紀深，何嘗不羨慕崔曼麗。

何桑求的從不是名與利，是和份。

“我寧可跑龍套。”

梁紀深徹底被氣笑，“降級跑龍套，被們呼來喝去，滋味好？”

“不好，可是有尊嚴。”

“你錯了。”他攥住何桑手腕，清醒，面對自己，“什麼是尊嚴？們屈服你，不敢得罪你，你有資格挑選任何你想要的。”

風卷著枯葉拂過額頭，何桑本能閉了下眼睛。

男人靠近，他著單薄，溫依然似火。

“你有了妻子呢，允許丈夫外面有人嗎？”寒風吹得尾音發抖，何桑一臉固執，“即使默許，我不接。”

梁紀深面無表凝視。

好半晌，他替扎圍巾，“不是沒到我結婚那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