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是在凌晨五點鐘醒來的，在我們的再三請求之下，護士同意我跟姑姑一同進監護室。

彼時麻藥藥效已過，小丫頭撲閃著那雙瑞眼，小聲道：“是絮絮呀。”

聲音不大，可眉眼間的歡喜是顯而易見的。

一時間我也沒崩住緒，哽咽道：“疼不疼？”

囡囡搖搖頭，認真道：“不疼的。”

說這話時咬著牙，明顯是在忍傷痛，但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

明明只有兩歲多啊。

“絮絮不哭，”囡囡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緒，小心翼翼地抬了抬胳膊，的小手蓋住我的手背，眼神里滿是心疼。

我強回眼淚，說，“囡囡放心，醫生說了，咱們再休養個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姑姑馬上接話：“老焦給囡囡準備了漂亮的兒房，囡囡肯定喜歡。”

“囡囡想去海洋館，”小丫頭瞄了我一眼，“一家人，一起去。”

我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出了監護室，姑父馬上站過來，張道：“囡囡怎麼樣，疼……疼不疼啊？”

“小丫頭出息著呢，”姑姑安姑父，說，“你呀，等會就回去準備些食，等出監護室，肯定第一時間要吃你做的飯。”

姑父開心地了手：“好，好！”

“絮絮，你也回去休息，”姑姑出手，了我的臉，“昨晚一夜沒睡吧？”

姑姑還是了解我的。

“聽話，回去睡一覺，子是第一位，”姑姑拉著我的手，說，“可是革命的本錢。”

理智告訴我得聽姑姑的話。

然而當我迷迷糊糊地走到停車場時，這才猛然發現車鑰匙并不在我這。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駕駛座上的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仔細一瞧，不是元天野又是誰。

不是，這小子不會是一夜未歸吧？

我快步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后，聽到靜的元天野這才眨了眨惺忪的雙眼。

“姐姐，”他詫異地看著我，又去開車門，“幾點了？你怎麼在這兒？”

“這問題不該我問你嗎？不是讓你回去了……”

“我怕姐姐臨時有況，”元天野瞄了眼腕表，不可思議道，“都六點了。”

他說完又看看我，桃花眼里閃過一抹心疼：“姐姐這是熬了一宿嗎？快，我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睡得香，絕對安全無誤地將姐姐送回住。”

我被元天野推到了副駕駛。

想著他一個生慣養的公子哥辛辛苦苦地在車里待了一整夜，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半小時后，元天野順利地將我送回小區，彼時天剛亮，車庫也沒什麼人，就在我們尋找停車位時，一個高大的聲音突然從側面竄出來，擋在了我們的車前。

元天野一個猛剎之后，驚魂未定的我抬眼看向前方，頓時目瞪口呆。

擋在我們車前的，居然是周寒之。

元天野也被周寒之的舉惹得神惱怒，他故意按了兩聲喇叭，示意周寒之讓開。

可周寒之非但沒有讓開，反而離車更近一步了，下一刻，他兩手撐在引擎蓋上，神剛毅冷漠。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男人一冷厲，黑眸更是銳利懾人。

安全帶解開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倏忽之間，駕駛位上的元天野已經打開車門，怒氣沖沖地朝周寒之走去。

“不是姓周的，你什麼意思？”

周寒之淡淡的看了元天野一眼后，又看向我，質問道：“昨晚你們一直在一起？”

元天野冷嗤一聲道：“你管得著嗎？”

是挑釁的語氣。

我見狀馬上去開車門，這才發現元天野竟然把我的車門鎖住了，又聽到周寒之不咸不淡道：“所以，你們到哪一步了？”

我握住車門的手一頓。

周寒之言辭中的奚落和諷刺顯而易見。

而聽到這個提問的元天野顯然也驚住了，他收起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毫無征兆地，朝周寒之的臉上狠狠地揮了一拳。

但周寒之高中時期就已經是黑帶，又哪里會讓元天野占便宜，風馳電掣間，他猛地抓住元天野揮拳的手，用力一扯后，又反過來給了元天野一拳。

到攻擊的元天野很快反應過來，又激烈地揮舞著拳頭，但他顯然不是周寒之的對手，幾招下來后，又挨了周寒之一拳。

我沖下車時，吃了拳頭的元天野連連后退幾步，但周寒之并無意放過他，又朝元天野靠近。

空氣中彌漫著一張而危險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發出更加猛烈的沖突，急之中，我扯著嗓子道：“周寒之，你住手！”

呈憤怒之勢的周寒之陡然停下腳步，他緩緩地轉過，用著一副不可思議的表看著我。

我快步上前，繞過他的側，走到了元天野面前，詢問道：“你怎麼樣？”

元天野看看我，又看看我后的周寒之，若無其事道：“無妨，花拳繡……嗞……”

他角已經一片淤青。

看著無辜的元天野，我握拳頭，深吸一口氣后瞪向周寒之，斥責道：“周總，請你自重。”

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言辭一樣，周寒之張了張，心煩意道：“你說什麼？”

我想著周寒之蠻不講理的堵車行為，重復道：“我說，周總請自重。”

聞聲，周寒之靜靜地看著我，面上帶著一疲倦和習慣的高高在上的疏離，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孟南絮，你……你護著他？”

是錯覺嗎？我竟然從周寒之的語氣里聽到了一哀傷。

不，不會，鐵石心腸的男人，又怎麼會因為我而難過呢。

“你護著他？”

重復的言辭再一次在我的耳邊，我抬眼看過去時，只見周寒之出食指，憤憤不平的指著我的后道：“就因為他，所以你孟南絮才一聲不吭地缺席榮域的年會？”

質問聲一句接著一句，周寒之儼然已經緒失控了，我凝著面前的男人，這才猛然發現他上還穿著一剪裁得的黑西裝，但不知為何，西裝的前后襟竟是多皺褶。

而男人的眼角的一抹紅，竟出一種深深的悲傷與無法言說的痛楚。

這是為什麼呢？一向風無限的周寒之此時此刻看上去竟有一些狼狽。

而我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不，不，孟南絮，你清醒點。

就在這時，曾智的聲音突然了進來：“周總，孟經理，這怎麼回事啊？我不過就去買了瓶醒酒藥，發生什麼事了？”

我瞄了一眼曾智，輕聲道：“周總酒還沒醒，你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還是孟經理考慮周全，等等，周總，你怎麼傷了？”曾智瞅著周寒之的側臉，一時間手忙腳，“哎呀，得馬上送醫院啊。”

周寒之睨了我一眼，置若罔聞道：“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