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寒之抵達TK已經是半小時之后的事了。

他剛進包廂，姚春便著一張臉上前握手：“周總，又見面了。”

周寒之睨了一眼姚春遞過來的手，面無表地走向沙發，徒留姚春在原地尷尬。

片刻后，男人冷著一張臉，疊著雙落座，而姚春則是一臉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邊倒酒邊說，“周總，我是有眼無珠，我先自罰三杯。”

周寒之沒給回應，但姚春已經強忍著紅腫的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三大杯酒灌完后，姚春向周寒之，真意切道：“周總，我已經知道錯了，您能給我個機會嗎？”

周寒之淡淡的掃了一眼姚春，波瀾不驚道：“照片，可以全部銷毀。”

聞聲，我詫異地看向坐在側的男人，一時間錯愕不已。

周寒之竟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姚春聽到這個回復后角上翹，激道：“周總，太謝你了，我……我再敬你一杯。”

周寒之一個冷眼遞過去，不客氣道：“姚主編是想我再去醫院多待兩天？”

姚春神惶恐地擺擺手：“周總誤會了，我……我就是想表達出我的誠意。”

他說完這話又看向我，客氣道：“還有孟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我也敬你一杯。”

我剛準備說話，卻聽到周寒之話鋒一轉道：“姚主編，本來是件簡單的事，你為什麼要搞這麼復雜呢？”

姚春的笑僵在角，大驚失道：“周總冤枉啊，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去找孟小姐道歉了，但是你也看到了，現在我被揍這樣，也是害者啊。”

“害者？”周寒之重復這三個字，語氣冷得跟淬了層冰，“那一開始，為什麼要故意找事呢？”

姚春接不上話了，只能朝我遞眼神求救。

我能說什麼呢？畢竟頭上針的是周寒之，他姚春必須得負責啊。

于是我接話道：“姚主編，周總有傷在，心自然不大好，你確實欠周總一個誠意的道歉。”

“是是是，”姚春連連點頭，拿起了桌上的酒瓶，說，“為表誠意，我干了。”

“等等，”周寒之突然制止姚春，黑眸里閃過一抹不屑，“姚主編就這點誠意？”

姚春這會兒是笑都不敢笑了，他怔怔地看了周寒之兩秒，認真地詢問道：“那依周總所見，我怎麼做，才能表達出我的誠意呢？”

這一點我也很疑。

按理說，周寒之愿意銷毀照片，等于是同意了姚春的換條件，可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提出了別的要求？

正當我跟姚春一頭霧水時，周寒之輕咳一聲道：“要我看，姚主編年紀大了，應該多給年輕人一點機會。”

此言一出，我跟姚春皆是一愣，周寒之這是不僅要教訓姚春，還要砸他的飯碗啊。

“撲通”一聲，姚春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周寒之的腳邊，可憐兮兮道：“周總，我知道錯了，你就給我留一條活路吧。”

說完又“咚咚咚”地給周寒之磕了幾個響頭。

但周寒之依舊不為所，起道：“姚主編要是不樂意也行，后果自負。”

他說完便走，本沒給姚春說話的機會，我見狀立即起跟過去，直到我們兩人走到包廂門口時，只聽姚春哀嚎一聲道：“周總，我同意。”

周寒之的理方式讓我出乎意料，可想想也對，他的份地位擺在那，如果這一次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姚春，那其他人又怎麼看，他總得抓住一個殺儆猴。

到了車庫后，我再次跟周寒之道謝，男人聞聲抬頭，淡淡道：“我說了，我不過是不想耽誤《語》的宣傳進度。”

曾智馬上補充道：“對對對，同時周總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孟經理……孟經理這個合伙人。”

我掀了掀眼皮，看著車前站著的高大影，公事公辦道：“《語》的宣傳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

“嗯。”

周寒之邊說話邊打開了后座的車門。

曾智見狀朝我擺了擺手：“孟經理，那我們采訪見咯。”

聽到車子啟聲后，我默默地看了眼后車窗，從車窗的隙里，看到了周寒之那雙泛著波的深邃瞳孔。

曾智說采訪見，可周寒之有傷在，再見怎麼著也得是幾天后了。

好在，姚春的鬧劇，總算順利的解決了。

翌日一早，我剛到公司，章家貞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孟小姐，姚春今天主請辭了，杰克劉今早也把所有相關人員都理了，”章家貞的語氣里著大快人心的痛快，“演播廳已經重新歸置過，明天下午你放心過來補拍料。”

我略驚訝：“明天下午？我一個人？”

“當然不是，”章家貞得意道，“周總也在。”

“周總不是有傷在嗎？”

“我猜是看在杰克劉的面子上，他們在劍橋時就是好友，”章家貞八卦地解釋道，“這次姚春的事能這麼快查出來，想必也是周總暗中出力，力好友唄。”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那聽章主編安排。”

章家貞忽然轉移話題：“對了孟小姐，我給吳總的話你聽到了嗎？”

“帶到了，但……”

“了解，那你先忙，不打擾了。”

掐斷線后，我第一時間去了茶水間找吳凌，說了明天繼續拍料的事。

吳凌聽完也是一臉震驚：“不是說周寒之頭上了五針嗎？那針的時候肯定要把頭發剃了，這麼快就能參與拍攝了？”

我被吳凌的問題問得一臉懵，剛準備回應，小鄭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林經理，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要照顧周總嗎？”

“寒之知道我工作忙，又怕累著我，找了看護照顧，”林西西語調里一如既往地標榜和炫耀，“他還說這兩天就不去公司了，推掉所有工作接我上下班。”

我跟吳凌對視了一眼，這才猛然想到，昨天去半山別墅找周寒之時，并沒有看到跟他形影不離的林西西。

至于推掉所有工作，這分明跟章家貞口中的補拍料的消息南轅北轍。

吳凌嗤笑一聲，快步走出茶水間，看著林西西道：“林經理的消息不太靈通啊，我們剛接到起步的電話，說周總明天下午要去補拍料，那還來得及接你下班嗎？”

聞聲，林西西明顯頓了一下。

杏眸里的錯愕神告訴我可能并不知道周寒之明天下午要補拍料一事，但很快，又翹起角，含笑道：“寒之也真是的，我都說了《語》的宣傳不急于這兩天，沒想到他還是答應了章主編。”

林西西的意思很簡單，周寒之之所以這麼配合起步的節奏，不過是因為是《語》的負責人。

跟不杰克劉沒什麼關系。

如此，又把自己拔高了一個度。

吳凌顯然也聽出了這一點，桃花眼閃過一譏諷，眼看著要懟回去，我搶白道：“我們都明白，周總是因為林經理才這麼‘不顧’。”

我的回答讓林西西慌神了一瞬。

我的潛臺詞也很簡單，事到如今，我們都沒力去好奇周寒之到底為何配合起步工作，林西西，也不必刻意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