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西的語氣里夾雜著一試探。
我搪塞道:“腳上無礙,多謝周總和林經理記掛。”
林西西微微一怔,并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反而開口道:“傷筋骨一百天,我送南絮姐上樓。”
我自認為自己的言辭足夠疏離,可林西西卻執意要跟過來,我猜還有別的事,也就沒拒絕。
然而當落腳到我住的標間時,眼神里還是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了一抹異樣。
這個眼神我在其他地方沒見,是嫌棄的意思。
也對,現在住的可是萬幸鼎鼎有名的山間茅草屋,旅游旺季的時候,一晚上要最低也是七八千,跟我這兩三百一晚的旅館有著千差萬別。
“讓林經理見笑了,”我語氣平和,“我人已經回來了,就不留你了。”
“不是南絮姐,我沒別的意思,”林西西擺擺手,張地解釋道:“我就是有點兒心疼你,不過你放心,等我回去后立即跟寒之說明,今晚就給你安排一個像樣的住。”
林西西說這話時依舊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善意還是假虛偽。
“沒必要給周總添,”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些,“林經理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完我轉過去倒水,沒再多看一眼。
我也擔心啊,擔心再對視一秒,我眼神里的不悅就藏不住了。
但好一會,林西西依舊沒有離開,我看著別扭地站在一旁的樣子,開門見山道:“林經理還有別的事?”
林西西局促地了角,瞄了我一眼后,吞吞吐吐道:“南絮姐,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微微蹙眉,疑地看向林西西,問:“哪件事?”
林西西避開了我的眼神,抿了抿后,說,“就是幫忙拿到韓家二公子聚會地點和時間的那件事。”
聞言,我只覺得腦袋好像轟隆一聲炸開一般一片空白,好幾秒鐘后,我才漸漸地找回呼吸。
簡短的思考后,我得出一個結論——周寒之把我跟他的易,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西西。
他竟然把自己試圖讓我出賣朋友獲得利益這種見不得的事告訴了林西西!
一個只要多了一個人知道,那就是多一份危險,周寒之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南絮姐,我說錯什麼話了嗎?”林西西盯著我,眼神里帶著一惶恐。
算時間,距離周寒之給我那一個鐘頭,確實沒差多了。
“是周寒之讓你來問我的?”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點。
“南絮姐,寒之沒有別的意思,說到底,我們廢了這麼多心思,無非就是找到逍遙客,”林西西溫的解釋,說,“至于你的擔心,我也考慮到了,你放心,這件事呢我晚點會跟宋晴姐通,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會為難你的。”
我差點兒氣笑了。
打聽聚會時間地點這種事本就上不了臺面,必然是越人知道越好,可林西西呢,還要去跟當事人通,讓宋晴看在的面子上放我一馬嗎?
想到這,我蜷了蜷手指,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后道:“不必了。”
“南絮姐覺得這麼安排不合適嗎?”
我目一凜,直勾勾地看向林西西,口而出道:“這是林經理的意思,還是周寒之的意思?”
“南絮姐,”林西西怯怯地看著我,小心道,“你這是生氣了嗎?”
我頓時氣不打一來,擺了擺手,說,“周寒之已經把你慣得不通人世故了。”
林西西見到我下逐客令,繼續解釋道:“南絮姐,你誤會了,這不是寒之的意思,是我,是我想替他分擔一些力,是我的意思。”
“那你替我轉告周總,”我勉強地扯了扯角,說,“合作,我不可能答應。”
林西西聞言,耷拉著腦袋,問:“南絮姐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彼時我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平靜道:“我心意已決。”
等林西西離開后,我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
奇怪的是,我明明是腳踝了傷,但那份鈍痛卻從心口蔓延到四肢,像是莫名其妙地被卷漫步天際的大海里,令人窒息。
我早知我跟林西西是不同的,但我不知道,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我還要做那個見證他們的旁觀者。
真是可笑。
一個失敗的旁觀者啊。
敗的徹頭徹尾。
想到這,我緩緩地掀開腕帶,一眼就看到了那條猙獰的傷疤。
或許,的太滿,是我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吧。
聒噪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電話是吳凌打來的。
“絮絮,怎麼樣了?”
聽著這關切的語調,猝然間,我鼻頭一酸,兩行眼淚便不自地涌了出來。
“我輸了,”我聲線喑啞,不甘道,“吳凌,我輸了。”
“絮絮,別嚇我啊,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周寒之為難你了?還是林西西,絮絮你說句話啊?”
不追問還好,這一問,我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找不到逍遙客,”我哽咽道,“吳凌,我太沒用。”
“原來是這事兒,”吳凌似松了口氣,“別急,我打電話給你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事,我這又有逍遙客的線索了。”
我不可思議道:“什麼線索。”
原來,就在昨天我晚上,霍天磊在逍遙客的群里分了幾張他在皖南之行拍攝的風景圖,聰明的們按圖索驥,最后出了逍遙客取景的兩小眾的景點位置竟在一個靜水山莊的地方。
斷定逍遙客近日會出現在這里。
靜水山莊,那不是元天野口中他的好兄弟韓碩舉辦派對的地點嗎?
“吳凌,謝謝你,”我抹掉了面上的淚水,說,“或許我還有機會。”
掛斷電話,我立即洗了個冷水臉,然后從通訊錄里翻出了元天野的名字。
電話撥過去后,片刻后便接通了。
“姐姐找我什麼事?”
我調整呼吸,有些激道:“明晚的聚會,我還能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