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心頭涌上來一陣心酸，沉默了幾秒，低頭答應。

陸清時不再說什麼。

其實該囑咐的話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但到底還有著太多太多的不放心和牽掛，是他的寶貝，是他的命，可明天就要走了，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從今往后，山長水闊，各自珍重。

十七離開后，陸清時仍舊站在窗前。

蹙眉，咳嗽了很久。

修長的手臂擱在窗欞，手機被他按了又關，冷在他漆黑的眼底明滅。

他目落在姜淺最后發給他的那條微信上。

駐足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退出兩人的聊天頁面，找到小江，問，“今天晚飯有沒有好好吃？”

過了兩秒，他刪掉。

又變，“今天有沒有哭過？”

其實問的都是廢話，他又如何能猜不出來等不到他，定然是失落的，不高興的，他的丫頭那麼哭，一定已經抱著小江狠狠哭過了。

但愿將來，能遇到那麼一個人，能永遠讓笑，讓快樂，而不是像他這樣，總是讓掉眼淚。

最終他一個字都沒有發出去。

轉的時候，他將邊染了的紙巾丟進了垃圾桶。

……

姜淺是第二天傍晚的飛機，同事們算是昨晚就跟道別了，下午陸家來了幾個人，姜羽難得也來了。

姐妹倆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見過了，再見，姜淺其實無話可說。

姜羽拉著的手噓寒問暖，“到了那邊一點要好好照顧自己，缺什麼一定要及時跟我們打電話，平時也別委屈自己。”

姜淺說好。

姜羽溫的笑，“讓你一個人出去讀書，我還真是不放心呢，要不是我和你姐夫最近一直在備孕，他舍不得我走，我真想和你一起出去，把你安頓好再回來。”

姜淺垂了眼睫。

什麼都沒說。

“不過等你以后回來，我肚子里應該就有寶寶了，”姜羽道，“你可也得加油，讀書是重要，可別忘了給我帶個妹夫回來。”

……

飛機是專機，姜淺剛到機場，張川已經等在那里，手里抱著一份文件，邊跟著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二小姐，這是先生囑托我帶給您簽字的。”

張川恭敬的把文件給。

這期間陸清時總是給這樣那樣的東西，姜淺已經見怪不怪，看著張川后空的大廳，眼睛里的很淡。

張川自然知道在等什麼，只道，“先生說了，離別是人生常態，他還有事，就不過來送了。”

張川不敢告訴姜淺，下午陸清時還燒著四十度的高燒，咳了好多，陸家好幾個私人醫生都在，不過先生意識是清醒的，知道張川要出門送，囑咐他一定不能讓姜淺知道他的病，一定要親自護著姜淺上飛機。

所以張川心很復雜，作為陸清時的助理，他不會看不明白自家先生對二小姐到底是怎樣一種，只能說造化弄人，老天不開眼，天不遂人愿罷了。

可憐了這對苦命鴛鴦。

姜淺垂下眼睫。

心里那一點僅剩的希冀也被張川這句話破滅。

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就接過那份文件。

因為是份轉讓，張川讓隨行律師留了下來，就走出去給陸清時的家里傭人打了個電話問問況。

張川不知道，就因為他這一個疏忽，就讓陸清時和姜淺這對原本注定要天各一方的有人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