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黎漾睨一眼:“你確實是夠口不擇言的,你真以為辭退你是因為今天這件事?鄭音,職培訓時上的課我看是被你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竟然敢用那樣的態度對待中新來采訪的記者。”
“兩周前我就調了監控,對公司聲譽造如此大的損失,你以為你還能留?若不是因為周總這段時間太忙,辭退令一早就該到你手裡。”
黎漾口吻冷淡,已經懶得再跟眼前搖搖墜的人多費口舌:“回去收拾東西吧,人事部會在兩個工作日之給你發通知,明天起,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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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箏跟著周司惟上了電梯,電梯只有他們二人,空曠寬大的轎廂,二人之間隔了能再站下一個人的距離。
銀反的鏡面,安靜凜冽的讓人有些不安。
手指在掌心慢慢剮蹭,悄悄抬眼,小聲道:“那個……”
周司惟側首。
紀箏盡量按捺下和他相的張,吞了下口水問:“你不會真的罰黎漾吧?”
話音剛落,周司惟眉骨了,回頭看。
氣氛驟然寂靜,他盯著看了一秒,收回目,淡淡開口:“你覺得我是非不分?”
紀箏愣了一下,快速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周司惟沒有看,數字跳的紅微微映在他拔的鼻骨上,語氣在封閉安靜的空間不疾不徐:“那你是覺得黎漾做錯了,沒有通知總經辦辦公室裡坐著的,是我的未婚妻?”
最後幾個字,他刻意說得很慢,咬字的尾音讓人心跳加快。
“我……”紀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因為“未婚妻”三個字臉紅,但瞬間覺得頭痛,轉不過彎。
一瞬間,又回憶起大學初識周司惟那會兒,回回被他幾個字噎到說不出話的時候。
乍一聽覺得邏輯沒錯,可不能細想,一細想就會被他帶偏。
紀箏搖搖頭,試圖跟他解釋,話還沒出口,電梯到達一樓,兩邊像薄薄的銀刀打開。
周司惟率先走出去,大廳裡前臺此起彼伏的問好聲,紀箏暫且把自己的話憋了回去。
上了車,司機在前座問去哪,沒等周司惟開口,搶先報出了地址。
畢竟這次是要請吃飯,地方早早就選好了。
司機從車後視鏡往後看,見周司惟表示默認,笑著啟車子。
紀箏挑選的地方是疏雲推薦的一家藝餐廊,坐落於江對岸的建築群高層,窗外明珠塔的夜景盡收眼底,氛圍極好。
一路走進去,牆面掛著一廊的油畫,餐廳角落的小舞臺上,有穿著燕尾服的青年在彈奏鋼琴,悉的前奏讓紀箏腳步微微一滯,下意識抬頭看周司惟的表。
他神淡淡,好像並沒有聽出來這是他們曾共同看過電影的伴奏。
也許理工科的男人天生對藝遲鈍,紀箏斂眸,收起自己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們在服務生的引路下落座,切割方正的落地窗,映著對岸微微的海藍,餐廳頂部不知何時亮起星空一樣如夢如幻的燈,鋼琴曲也隨之換了一首,氣氛開始變得輕曼。
紀箏卻全都開始不自然起來。
和周司惟鄰桌是一對,二人並坐在一張沙發上,親地挨在一起,人用刀叉切開松脆的金目鯛,喂到男人口中,鮮香瞬間溢滿空氣。
喂完之後,二人旁若無人般地親昵起來,人弱地靠在男人懷裡,仰頭接吻。
偏偏,靠窗的只有他們兩桌,那二人坐在紀箏同側,紀箏用余都能看得如此清晰,更不用說坐在對面的周司惟的。
悄悄抬眼,視線裡,周司惟慢條斯理地切著一塊和牛,舞茸和牛的香氣齊齊迸發出去,修長的手指握著銀刀叉,好像在做藝品的完切割。
見看他,他起半邊眼皮,仿佛對鄰桌二人的作置若罔聞:“怎麼了?”
紀箏搖搖頭,扯出一個心虛的笑容:“沒事沒事。”
然而仿佛是跟作對一般,話音剛落,鄰座人甜膩的嗓音撒了一聲,隨後傳來細微的,二人齒相親吻的聲音。
紀箏:“……”
周司惟仍然視若無睹,端起高腳杯,飲了一口冰水。
頭頂的星燈開始變換,由淺變深,順應窗外逐漸落下來的暮一起,仿佛把漫天星空移植了過來。
紀箏就快把頭埋進盤子裡,用叉子撥弄著彈清爽的冰沙扇貝,耳邊的聲音不大,卻像貓爪似的在心裡撓,撓得尷尬無比。
周司惟淡淡勾:“紀箏。”
“啊?”抬頭,臉紅得像滴。
“頭髮沾盤子上了。”他提醒。
紀箏一側頭,見自己耳邊垂下的一縷碎發就要沾到冰沙,連忙勾起來,順勢借口要去衛生間,逃離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場面。
衛生間是淺灰燈,紀箏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耳不知何時也紅了起來。
稍微補了補妝,把頭髮捋好,平靜了好大一會兒之後,確定自己神無異才出去。
江景對面一簇簇亮起燈,映著明珠塔的燈輝,紀箏走回自己的位子,還沒坐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略微詫異的男聲:“紀箏?”
音有些悉,紀箏下意識循聲去,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從門口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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