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吃飽?”
韓燼作一頓,知母妃話里有話,不過他面上沒什麼異樣,也不見什麼心虛,即便被打量著也從容接目,最后看到小妹正吃著湯圓,這才淡淡提醒了句。
“阿盈在。”
“……”
渾事做得出,還不讓人說了?
夏芳菲撇撇,看他一副爽利模樣地出來吃飯,卻不見那丫頭的影,當下還有什麼猜不出來。
懶得多言,韓燼也吃得安靜,倒是韓盈眼睛轉了轉,忽的看向哥哥問道:“阿兄,嫂嫂不吃飯嗎?不會不呀。”
韓燼看過去,彎了下,“嫂嫂在睡覺,一會再吃。”
小姑娘點點頭,隨即一副大人口吻地認真叮囑道:“好,阿兄不要嫂嫂到肚子哦。”
“不會。”
桌上又新添了幾道菜,吃過后,韓盈有點犯困,便不想折騰著再去寧苑,于是這晚決定直接留在王府休息。
夏芳菲嬤嬤抱走韓盈,又把下人屏退,當下和韓燼面對著面,認真言道起正事。
“今日壽宴之上,滿朝文武都在旁看著,你不好當眾新帝下不來臺的,下次再遇這樣的況,你不如就忍一忍脾氣如何?”
韓燼抬了下眼,“政事無需母妃憂心,我心中自有數。”
夏芳菲嘆了口氣,“是太后娘娘找了我,還言辭切切說炘兒這皇位坐得實在辛苦,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著,你既選擇讓位,不如試著慢慢放權。”
韓燼很解釋什麼,有些話說一遍便足夠,這也是最后一遍。
“他若有心,當知我正在一步步放權。眼下嚴牧手下一半的兵力,被我前后分解護城軍、林軍、巡衛營。這將近兩萬人馬,我可是大大方方全部給了我們圣上,可母妃大概不知,我將兵權上的第一日,各軍各營的統領皆被圣上貶黜降職,而后又在原位換作了他自己的心腹,可見防我之心。”
夏芳菲當然不知這事,聞言稍稍蹙起眉,“這是何時的事?”
“那不重要。只是他迫切想培養屬于自己的勢力,這屬人之常,也無妨什麼,只是作為一國君上竟私下接東崇人,這才真正的涉原則問題。尤其,今日上殿的東崇使臣更不是旁人,而是東崇皇帝的私生子,潛于暗的繼承人,其中利害關系很深,絕不是他這樣沒歷過兇險的人可掌控。”
韓燼頓了下,再開口聲音更沉,“圣上現在是在做蠢事,被利用都不知。”
夏芳菲的臉也很快悶下來,原本以為有自己與太后娘娘從中作調和,便不難使兄弟二人誤會解除,可沒想到實際況竟然這麼復雜,更絕非一兩句話便能輕易理通。
嘆了口氣,又道:“太后壽辰已經過了,東崇人若能立刻離開郢都,況或許沒那麼糟。”
韓燼喝了口茶,之后角突兀地勾起了下,“嗯,我也在等。”
夏芳菲覺得他這笑有些惻惻,不免心頭一跳,忙不解問道:“等什麼?”
“東崇人若走,一切當然沒什麼。若不走,圣上大概會對我出手了。”
夏芳菲張了張,卻半響無法語言,緩了緩才一顆心提說:“應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韓燼將杯中的白毫茶水飲盡,瓷盞落下時,發出聲桌脆響。
他面上沒什麼表,只緩聲淡淡言道:“這要看他。”
……
寧芙醒來時已經午夜了,一連兩日都晝夜顛倒,想想也是悶氣。
好痛,也有些干。
起正打算巧兒,卻見邊正睡著人,他合著,沒完全躺下,似乎睡著只是無意。
眼看著罪魁禍首睡得這樣安詳,寧芙心里不平,于是手打過去本沒收力氣,而韓燼在邊又從不警惕設防,忽的挨了一下推,險些從側邊跌下去,到底寧芙是不舍得真摔了他,趕起去扯他胳膊。
可奈何自己剛醒,暈乎乎的完全沒什麼力氣,于是不僅沒拽上他,自己也被牽連的跌了下去。
一聲悶痛,他醒了,雙手下意識箍在腰上,抬眸無波地看著,似乎有些在狀況之外。
寧芙忍下心虛,臉不紅心不跳的看著他,解釋:“你剛剛歪摔倒,我沒拉住你,你還把我也扯下來了。”
謊話有些拙劣,不知他會不會相信。
韓燼醒了困頓,卻沒,就這樣繼續仰躺在絨毯上抱著,之后關切問。
“摔到了嗎?”
寧芙眼睛眨眼了下,搖頭,“沒……”
韓燼撐起,又把人打橫抱起來,穩放到榻上,只是再站起來時,他下意識作地扶了下腰,這細節之被寧芙敏銳察覺到。
不安開口:“是傷到了嗎?”
他搖頭,“就被硌了下,無大礙。”
寧芙抿抿,想到自己方才故意報復打他的那一下,不愧疚了幾分。
坐著往前傾了傾聲,聲細語的,“要不要呀……”
韓燼了下的頭,“沒事。”
說完自顧自下去給拿餐食,食盒被熱爐溫著,隨時都能吃到熱的。
韓燼準備得很多,他挨著食盒一個個打開,問想吃哪個,寧芙挑了幾樣,之后就坐在床上安安靜靜被他喂著吃。
這已經是第二次坐在床上吃飯了,而且兩次境況類似,寧芙心頭不忍嘆息,心想被他喂飯似乎已經默認過辛苦后的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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