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睡的周正初也沒有嫌這道聲音聒噪，但是他已經察覺到眼前的母親，和之前的不一樣。

或者說夢中的母親，和他的母親不太一樣。

似乎。

有點笨？

說話也帶著孩的稚，說的也不是很清楚，時不時還顛三倒四，沒頭沒尾。

需要仔細的去聽，仔細的領會，才能明白在說什麼。

趴在他的床邊，似乎過去了很久，也沒有打算離開。

一會兒他的臉，一會兒又他的額頭，再過一會兒就試著掰開他的，好像想往他的里灌藥。

周正初是想配合的，有幾次都不打算再繼續裝睡下去，可是在他邊的時候，他就難以醒來，眼皮沉得像是著千斤頂，很重，

連他想回一句話，都很困難。

于是他就只能靜靜聽著母親的自言自語，原本還怕沒有人回應，興許會生氣。

但是也沒有。

反而怡然自樂。

母親的脾氣大概是不怎麼好的，喂不進去藥的時候，會發小脾氣，會很生氣地說：“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你不吃藥，就會死掉。”

“你死掉，我還要再生一個。”

“麻煩，麻煩，很麻煩。不喜歡，不喜歡。”

重復念叨著，喋喋不休的。

可能是快到了時間，傭人進來的時候，又做賊心虛的站起來，手都不自在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被管家看著的時候，下意識冒出來一句：“我不是來殺他的！”

周正初聽著無奈又想笑，沒想到夢里的母親會這麼笨，連為自己狡辯都這麼的困難。

他

想幫幫，奈何再怎麼努力，也醒不過來。

惱怒的對管家還有后的醫生說：“我不管他了！不聽話！給他吃藥也不吃！煩！”

煩得很。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周正初卻知道母親只是，心里頭還是的，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分明是掉了眼淚的。

滾燙的眼淚砸在他的手上。

卻更像落在他的心頭，燙出一個淋淋的來。

離開房間之后，他就能睜開眼睛了。

醫生看見他醒來，似乎松了口氣，幫他換了吊水的藥瓶，“還有點燒，但是問題不大，等燒退了就好了。”

周正初張了張，嗓子很啞，啞得幾乎不像是他自己本來的聲音了。

“媽媽生氣了。”

家庭醫生和管家都愣了愣，小爺很這樣稱呼太太。

因為太太不喜歡。

總是不愿意承認自己已經當了母親，又或者是故意和的兒子在置氣。

孩子心，說不清楚。

周正初心思敏銳，瞥見他們有些異樣的表就察覺到了什麼，他不聲，沉默了下來。

這到底是夢。

還是真實？

周正初不知道。

醫生看了眼床頭柜上都快空了的藥瓶，嘖了聲，慶幸道：“還好沒喂進去，不然這個量，真是致死量了。”

管家也很后怕。

沒想到太太會悄悄的進小爺的房間。

周正初本能不喜歡醫生這樣說話，他眉眼冷冷的，語氣淡淡道：“沒關系。”

他抬眸：“我不在乎，所以也不用醫生來慶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