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S這一聲反問讓僵住了思緒。
莊嘉寧愣怔地看著眼前頹然無力的人,心約約有些鈍痛。
好像聽明白了他的無奈和掙紮,理解了他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在旁人看來,霍一珩非要急於這一時將自己的眼角給霍守寧,是在做無謂的犧牲,是毫無理智甚至愚蠢的。
明明可以再等等捐獻,卻孤注一擲要搭上自己。
可在他看來,這是他守護與莊嘉寧之間脆弱的唯一途徑,是他在證明自己的真心。
對他來說,失去莊嘉寧遠比失去明要可怕得多。
他低垂著的頭半晌終於緩緩抬起,紅著的眼眶看起來那麽淒慘悲涼。
“我無論怎樣選擇都是錯。”他滿眼失落,幾乎是撐著平靜說完這句話,“但我隻求一件事,不要讓守寧離開我。”
霍一珩的手攥著下的床單,他在著自己妥協,著自己接現實。
他已經很努力地去挽回了,他力求麵麵俱到,做盡了思慮考量,選擇了他認為是最優解的一條路。
到最後才發現,連這一條也是窮途末路。
莊嘉寧眼裏的憤怒他清楚地知到了,在氣更在恨,恨他連走之前的最後一個要求都做不到,恨他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
甚至連他的眼角,都嫌棄至此。
“如果你不願意讓守寧用我的眼角,我會盡快去安排排期。”他的聲音在無法控製地發抖,“你如果不放心我照顧他,隨時可以來看他,我會回避也不會阻止你,或者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跟我提。”
莊嘉寧深深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
“我沒有在指責你,我隻是……”
隻是,有些心疼。
“我都明白,你隻是擔心守寧。”
霍一珩忽然抬手在側了幾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正穿著病號服,手機沒在上。
他抬起頭看向莊嘉寧:“你把手機給我一下。”
莊嘉寧的作慢了半拍,將手機遞過去,看著他快速地留下了一串電話號碼,隨後把手機又還給了。
“這是守寧保姆的電話,以後你想要見守寧隨時可以給打電話,不用經過我,我回去會跟代好。”
莊嘉寧凝著眉,心裏有些惶惶不安。
“他現在暫時不能出國去澳洲了,你要是想留下來照顧他,可以去老宅那邊住,他現在都在那邊方便媽和爺爺照看。”
好像是怕顧慮,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住回景山,你放心。”
該說的話說得差不多了,他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盡數收回,淡淡扯出了點笑意。
“對不起,這次是我沒做好,你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不會再奢那些愈發遙不可及的東西,隻求能留住他現在所擁有的,僅此而已。
霍守寧的手暫時擱置,改為保守治療,同時等待資源庫出現合適的捐贈者。
他現在視力下降得有些厲害,人也就比從前更缺乏安全,所以時常會哭鬧耍脾氣。
莊嘉寧確實留了下來,但是並沒有住到老宅,而是每天固定時間去陪陪孩子,有治療的時候也會一起跟著去醫院。
在這其間,鮮能到霍一珩。
或者說,基本不到。
有幾次,比原定跟保姆約定的時間早了一些到,恰好撞見剛剛要離開的他。
不過霍一珩也隻是匆匆跟打個招呼,便很快離開了。
不再多跟說一句話,甚至不多看一眼。
好像是什麽讓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可在霍家並沒有到冷待,就連徐對都是客客氣氣,態度十分溫和親近。
莊嘉寧無心去揣測太多,現在隻期能盡早等到捐贈者,治好霍守寧的眼睛。
回來後的沒幾天,苑雯雯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纏著好久要出去見見麵。
這天莊嘉寧終於得出空閑,約了一起出來吃飯。
兩人選了一家日料店,剛剛坐定苑雯雯便一臉埋怨地看著。
“你回國了怎麽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還是從周馳裏得知的,你把不把我當好朋友啊。”
莊嘉寧笑了笑:“我把你當好嫂子不就行了。”
苑雯雯被氣得皺了皺鼻子,隨後正道:“我聽說你準備直接就留在國,不走了?”
“嗯。”莊嘉寧點了點頭,“過兩天書心會回去把我爸和莊誠一起接回來。”
“那可太好了。”苑雯雯高興地拍了拍手。
飯吃到中途,莊嘉寧接到了霍守寧保姆的電話,便起去外麵接了。
好在沒什麽大事,就是詢問一下今天是否還會過去。
掛了電話,莊嘉寧就勢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池這會有個人正背對著在洗手,也沒細看,正要往裏走,就被一個略微悉的聲音住。
“莊嘉寧?”
緩緩轉,當看清眼前人是誰的時候,心裏瞬間一。
那人竟然是程詩詩。
但不怪剛剛莊嘉寧沒有認出的背影,如今的程詩詩跟往日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上那驕傲自負的氣質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頹廢灰敗,毫無生氣地覺。
莊嘉寧的表瞬間變冷,咬著,才能控製住自己不會撲上去撕打。
“你怎麽在這?”聲音低沉冷冽。
“我……”程詩詩好像有點不知所措,目四飄忽著不知在找什麽。
很快,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從外麵傳來。
“詩詩,你好了嗎?怎麽還沒出來?”
接著,一個貴婦模樣的中年子走了進來,先是看到了程詩詩的背影,正要開口問,轉眼又注意到了對麵的莊嘉寧。
來人頓時臉大變,立刻將程詩詩拉到自己的後,一副張開羽翼要保護的樣子。
這人便是程詩詩的母親秦畫葉。
“你想要對詩詩做什麽?”
莊嘉寧並不認識,但大概也猜得到們的關係。
“我沒想做什麽。”麵無表地說著。
秦畫葉一臉防備,退了兩步就準備拉著程詩詩走,沒想到後的兒卻主開口。
“媽,我想跟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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