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與他人說便是。不過,如果你實不愿與我說,我不再問了便是。”
唐詩韻略一思量,咬了咬,帶了幾分意,開口道:“其實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告訴你也無妨。之前你與我說路上莫要下轎,我確是不曾下過轎,即便是聽聞百聞難得一見的樂師文迦在萬祥樓彈奏,心中向往,亦不曾停下。不過……在路上的后半程,我們遇著了一個喝醉了的公子,攔住了我們,非要讓我出來一見。”
面頰邊帶了些淺,唐詩韻半低了頭,繼續道:“幾個隨行的宮人見那公子著不凡,想來是哪家高貴族家的公子,便只是攔著,并不敢和他手,我心下也覺著當街爭執起來,于兩方名聲皆是不好,便打算讓宮人改走他路。誰知那公子不依不饒,我正是苦惱,然后……一名公子出現,將那醉酒之人制服了扔給他的下人帶了走,解了我的圍。
我人恩德,自然不能一聲不吭便離去,所以便下轎與他道了謝,也是有緣,沒想到此人竟是我一直敬仰的樂師文迦,我有幸與他相識,便一道……論了會兒琴。”
祁懿心中一陣氣惱,好你個文迦,竟然還有Plan B是吧,人家沒下轎去聽你的琴,便改而讓人攔轎再英雄救,計劃如此周,看來是鐵了心定要在今日與唐詩韻相識。
“詩韻啊。”祁懿的聲音中帶了些嘆息的意味。“你可莫要輕信外間的人,這個什麼南疆來的樂師的,神神的,可別是什麼別有用心之人。”
唐詩韻抬目看了一眼,微一淺笑,并未言語。
祁懿心下無奈,唉,這會兒詩韻正是上頭的時候,這樣無憑無據的說文迦的不好,本聽不進去。
還是得想個辦法揭文迦的份。
兩人坐著聊了會兒,祁懿見唐詩韻心不在焉的,便也沒多待,起回了見云殿。
到了晚膳時分,燕辭云回了宮。
祁懿正坐在桌前吃飯,小青行進來稟報說是六殿下過來了。
外間的腳步聲急切,卻是在即將進門時猶豫了,片刻后才抬步邁了進來。
燕辭云緩緩走至屋,停在了桌邊不遠,定定的看著祁懿,目中帶了幾躊躇,并未如平時一般立即上前與坐在一。
盡管做好了心理鋪墊,祁懿這會兒的心依舊不免凌了幾分,低頭假意喝了幾口湯,借此將這幾分不自在了下去,狀若自然的道:“那歌伎膽子屬實大了些,殿下你可以好好懲戒一二,也好杜絕了其他人意圖耍手段的心思。”
燕辭云這幾個時辰并不好過,雖然彼時祁懿沒有強烈的排斥他,可的那副神,顯然還是有些嚇到的。
他知曉許多事還需徐徐圖之,速則不達,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回宮后見到一個對他疏遠的祁懿。
沒想到竟還是這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莫非、莫非他二人都那般了,依舊半點旁的心思也沒有,還是只是把他當兄弟?
一時間,他不知該是喜還是憂。
“阿……”
祁懿執著筷子在面前的菜品中看了下,挑著一盤藕片吃了一口,道:“這藕片是廚房那邊用新學的做法做出來的,極味,實是不錯。”
燕辭云猶豫了下,行至了桌邊,在的面前坐下,一雙漂亮的眼眸在的面上審視著,并未言語。
祁懿拿起一雙筷子給他夾了幾片藕片,道:“你嘗嘗。”
燕辭云的目依舊停留在的面上,怔怔的,似有千言萬語,又似不知從何說起。
祁懿執著筷子盯著自己碗中的米飯,強裝出的這幾許自然便有些撐不住了。
坦白說,對于一個白日間剛親吻過自己的人,還是自己視為弟弟的人,盡管一早打算好了要不聲的蒙混過去,可真到人站到自己面前,被他這般目不轉睛的盯著,要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表現自如,全不放在心上,實還是有些難的。
慢慢的將筷子放了下,祁懿也明白了,燕辭云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回避這件事了。
“唉,云妹,你這樣我、我都有點尷尬了……今天白天的事,既然是個誤會,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別想了。”
燕辭云不置一言,移了目到邊上的酒壺,執在手中輕嗅了下,發現是味道清甜的果子酒,便取過杯子倒了滿,一杯放到了祁懿的面前,一杯自己飲了下。
“阿,你今天怎麼會在明月坊?”
這……我說是去破壞人家談的你信嗎?
“哦,我昨夜做了個夢,夢見唐詩韻今天出宮時被人拐到了明月坊,這夢太真實了,我白天越想越不安,就決定去看一眼,也好安心。就明月坊最里面的那間屋子,我夢里詩韻就是被綁在里面,我當時正想找人一道進去看看,正好就瞧見你了。”
燕辭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白皙的手微抬,姿態優雅的盡數飲了去。
“那你白天說要回來靜一靜再談,你現在冷靜了……可有什麼想與我說的嗎?”
“這、我剛不是和你說了嘛,是個誤會,我決定不放在心上了,你也忘了吧,就算過去了。”
燕辭云眸漸漸晦暗,半垂了眼簾,復又飲下一杯酒。
祁懿見他這般一杯一杯的喝著,心中有些忐忑,雖說果子酒度數低不易醉人,可也不住他這樣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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