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被他進孤墳里的時候,姜貍沒能和他說上兩句話。現在,終于和他面對面,來了一次隔了三百年的對話。
江破虛收回了手指:
“姜貍,溯回時間是沒有用的。去救虎神也沒有用。”
“就算玉浮生不死,擎天柱還是會崩塌,三百年后的滅世還是會出現。”
“你難道沒有發現麼?三百年前,已經鬼氣肆了,擎天柱撐不了多久。一切還是會發生的。”
他用那種失的眼神看著:
“貍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的人。”
“你難道要坐視三百年后生靈涂炭、世界湮滅麼?”
姜貍問:“所以在你的眼里,我非死不可,對麼?”
江破虛說:“一百年后,千燈寺會得到一個預言,唯一的救世變局,就在我的上。若非如此,我也不愿意對你手。”
他肩負著救世的使命,踏了無道;他只需要斬斷一,就能在未來神,拯救千千萬萬人。
他眼含慈悲:“姜貍,舍生取義,為何不能呢?”
姜貍還真的認真想了想。
——這個問題,姜貍從穿越后一直在想。當年年紀小,腦子不好使,還真的被他的邏輯繞進去了,還真的覺得這是個列車問題。
然而在天衍宗當了多年的街溜子之后,終于想明白了此邏輯的。
看著對面的江破虛,很誠懇地說:“犧牲我一個,去救千千萬萬人,我其實是愿意的。”
江破虛很意外地看著。
姜貍:“但是為什麼,犧牲的是我,救世的英雄卻是你呢?”
江破虛的表凝滯了。
姜貍和他掰著手指:
“你看,功德你了,神也是你了,千萬人仰慕的英雄也是你。我犧牲了,誰也不知道是姜貍救了他們,那我算是什麼?”
“江破虛,你那麼善良、正義、有責任。那你能不能散盡全的功法,全部傳給我,我替你神。我一定做得比你做得還好,我還給你立個碑呢,逢年過節還給你上香。”
“……”
“如果預言非要你救世,你也可以讓我奪舍啊。”
“你愿意麼?”
話音落下,對面的無道劍尊的表消失了。
談崩了。
江破虛拔劍了。
姜貍也拔劍了。
……
神殿只剩下了一片茫茫雪原里的廢墟,但是神殿部卻有著殘留的陣法,當金的大陣轟鳴,被發之后,整片廢墟開始坍塌。
在神殿造次的兩個人沒有打多久,直接被暴起的陣法震飛了。姜貍在地上好久都沒有爬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被震碎了幾筋脈,捧魚也被震飛了出去。
但是顯然,對面的江破虛況比好了很多,至他的劍還沒有手。邊的地面開始坍塌,形了金的漩渦。
江破虛就要快速離開此地,姜貍卻突然了一聲“阿虛”。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吐了一口,很虛弱地說:“救救我,我知道斬有別的辦法……”
江破虛的心里是有小青梅的,如果沒有,不至于斬了兩輩子都沒能斬斷。當姜貍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風雪都停滯了,好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年時的江破虛看著小青梅的那一刻。
人總是會被過去蠱的,就算是你后來修了無道,反復發誓、迫自己忘掉。但是記憶和人的會苦苦折磨你。
他朝著走了過來。
——捧魚被打飛了,劍修的手里沒有劍,所以他沒有提起戒心。
但是姜貍的袖子里有一把匕首。
一切就好像是回到了那個在孤墳里的夜晚。揣著一把匕首,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本來是送死的,卻被虎神救了;但是這一次,擋在面前的虎神消失了。
而也再也不需要去送死了。
在江破虛靠近的那一瞬間,敏捷的貓抓住了機會,一把銳利的匕首就捅進了他的腹部。
姜貍覺到了掌心的、溫熱的。
姜貍自己都愣住了。
這麼多年來,的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那座孤墳里、從未長大過。就算變強了、是元嬰修士了,仍然沒有走出那座孤墳。
斬斷了江破虛的后路,但是的心不認為自己可以戰勝他。
是畏懼的、虛弱的。
但是突然,到了江破虛的——
是熱的。
姜貍突然發現,自己不是孤墳里那個只能抱頭鼠竄,只能等死的小姑娘了。
比江破虛還要驚訝地看著那,就像是在用一種、全新的目打量著姜貍這個人一般。
江破虛震開了,捂住了流的腹部,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兩步,猝不及防,被下面金的漩渦吸住了。
姜貍推了他一把。
但是在下墜之前,他死死抓住了姜貍的小。
姜貍踢了他兩腳,沒踢開。
直接拿著劍去砍他的手。
江破虛松手了,被姜貍踹下去的那一瞬間——
姜貍看見了金的線從江破虛的里飛了出來。
是。
江破虛也看見了。
但是他直直朝著深淵下墜,姜貍沒能欣賞到他臉上彩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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