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浮夸。

但是幸好，徒弟每次都十分捧場。

年會抱著劍含笑看著。

每個劍招，他都看得目不轉睛、挪不開視線。

他的眼神還是和從前一樣專注，但是和小時候那種飽含敬仰的視線，又有了一點點區別。

——看上去還是很崇拜。

但是姜貍總覺得怪怪的。

在徒弟邊繞來繞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姜貍想：應該是錯覺。

……

察覺到了師尊的小心思后，年開始經常主找師尊指點。

他會不著痕跡地挑選一些不算簡單的問題，去姜貍面前去問。

師尊抱怨他：“怎麼這都不會？從前教的都忘了麼？”

當然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會。

而是問完之后，師尊會很高興。

那只老是背對著他的小貓，就會甩著尾去外面懶洋洋地曬太，甚至會撲一會兒蝴蝶玩。

年站在門邊，無聲地笑了一下。

勾曳問：這有意思麼？

年說：有意思。

年冷冷地對它說：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但是不管做什麼，我的事都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閉。”

勾曳劍竟然真的就閉了。自從那天之后，勾曳劍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現小徒弟還是和從前一樣崇拜，漸漸的，姜貍不再擔心自己在徒弟面前的形象了。

找回了做師尊的自信。

——雖然從始至終，小徒弟都認為是個很厲害的師尊。

……

姜貍實在是個很遲鈍的人。

小徒弟變化一天一個樣，然而姜貍仍然只是在上抱怨他“主意越來越大”了，實際上心里還是覺得他是個小孩。從前小徒弟不覺得有什麼——只要隨著時間的推移，師尊遲早會發現這件事。

但是現在，徒弟開始意識到姜貍太鈍了。

姜貍答應了小徒弟不再瞞，也的確做到了，可也僅此而已。

小徒弟發現，似乎還不夠。

他想要參與姜貍的人生。

……

姜貍即將為正式長老，帶的最后一屆外門弟子就要結業了。姜貍是要去監考的——能從手底下過十招的弟子，就能夠通過結業考核。

然而，姜貍現在剛剛進元嬰期，境界還不夠穩固，很難掌握好力度——擔心自己不小心把人打重傷。

姜貍最近很為這件事發愁。

在搖椅上翻來覆去地看著弟子名單，想著要不要托個人。

和徒弟嘀嘀咕咕，從靈犀長老數到了大師姐，但是好像誰也沒有空。

突然間，徒弟問：“師尊，我呢？”

姜貍愣了一下。

年很平靜地說：

“姜貍，我去年已經可以打敗金丹修士了。”

“外門弟子里，修為最高的只到筑基期。”

下一秒，一只漂亮修長的手就把名單接了過去。

年問：“三十個人？”

姜貍愣愣地點頭。

年言簡意賅：“我去。”

……

試煉那天早上，姜貍不放心，還是跟了過去。

這是小徒弟第一次幫辦事。

總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擔心他被別人欺負、過程出岔子，于是想著自己坐在后面看著，能夠幫徒弟兜個底。

但是，姜貍這個師尊，從頭到尾都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年掃視了一圈，勾曳劍在他的手中，樸實無華卻又殺氣騰騰。

誠如小徒弟所說，外門弟子天賦好的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輩。不人就算比小徒弟年紀要大、修煉時間更長，也很難在他手中討到好。

更加難得的是，玉浮生的上沒有年天才的驕狂。

他不僅會對參加考核的弟子進行點撥，甚至會淡淡地鼓勵幾句沒通過考核的弟子。

年朝著走過來的時候，弟子們都心悅誠服地他“浮生師兄”。

姜貍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小時候，一點點大的小徒弟在下面乖乖地看著。總是要牽掛的那只小不點，現在，卻已經是可以幫姜貍分擔的小大人了。

考核結束，兩個人朝著仙山走去。

走了一會兒，徒弟突然間停了下來。

他說：

“姜貍。”

“你現在可以試著，依靠我一下了。”

……

家里的小虎崽長大了。

可靠又沉穩。

但是莫名其妙的，姜貍有點心酸又惆悵。

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師姐。

大師姐卻驚訝了：

“你才發現你徒弟很靠譜麼？”

“我還打算下次宗門大比讓他打頭陣。你連個小小考核都不放心他？”

姜貍：“……”

姜貍結了。

說小徒弟去年還戴著茸帽子，屁顛屁顛地跟在的后；前年還被拿著糖葫蘆哄呢。

大師姐卻說：“那不是三年前的事了麼？”

姜貍認真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是這樣的。

抱著手爐看著窗外的梧桐飄落：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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