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孩站在原地,死死抓著那只長命鎖。
突然,冥蝶聽見了姜貍的聲音:
“別聽他胡說,白虎才不是不祥之兆。”
“你聽過基因突變麼?”
小孩搖頭:“沒聽過。”
“沒聽過是因為妖族的書讀得太了。說白虎是不祥之兆,都是因為沒文化。”
冥蝶:“……”
因為徒弟再次了傷,姜貍必須先帶他去理一下。打算在附近找一家客棧。
行走在山路上,因為剛剛發生的事,小白虎有點沉默。
其實,小白虎的心中仍然非常地困,還有一點寵若驚。
從前,他認為自己要藏得好好的、不能出馬腳,才能跟在師父的邊;但,也許是因為一路上姜貍都拉著他的手,的態度讓小孩找到了久違的安全。
在路上,小白虎遲疑了許久,還是拉了拉師尊的擺。
他說:“師尊,其實、那個人,說的沒錯。”
他將侍衛們嘲笑他的話都告訴了貍貍。
這些事沉沉地埋在小孩的心中,已經了腐爛的傷口、不愈合的瘡疤。
對于一個剛剛學會說話沒多久的小孩而言,組織語言就花了很長的時間。有些詞小孩說不出來,就會停頓很久。
姜貍很耐心地聽著。
從“天煞孤星”到“克死雙親”;
從“天薄涼”到“養虎為患”;
從父母的死,到啞仆被他害得滾下山崖。
……
山路很漫長,小孩就抓著那只長命鎖,平靜地闡述著。
腐爛的瘡口被自己揭開,小孩的語氣里甚至沒有什麼起伏。
摧毀一個人,也許上的痛苦并不算什麼,神上的摧殘卻是毀滅的。
因為小白虎上的神骨太重要了,虎王既要養大小白虎,等待神骨養;又不能真的養虎為患。
于是,他待小白虎、打這個孩子。
更加重要的是要打斷他的脊梁骨,讓他認為自己低賤到了塵埃里、徹底碎一只猛虎的心氣。
姜貍知道這些話對于一個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麼,越聽越鬼火直冒。
但是卻控制住了,沒有打斷小白虎的話。
——小孩從未對誰敞開過心扉、這是非常珍貴的信任。
認認真真地聽完了,這開口才問小孩: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那麼說你麼?”
姜貍斬釘截鐵道:
“因為他們是壞人。他們不喜歡你才會那樣說。”
小孩愣住了,在夜風中有點呆呆的。
“他們不喜歡你,所以什麼都是你的錯。”
姜貍說:
“但是師尊很喜歡你。”
“師尊會很偏心、會很不講道理地喜歡你。”
小孩了那枚長命鎖,眼睛熱熱的。
……
他們進了一家客棧。
姜貍要了一些熱水,從儲戒里拿出來了從百草堂帶回來的藥,讓徒弟變白虎方便上藥。
面對面地在再次顯出虎形,小白虎看上去還是有點局促不安,被臉的時候,悄悄把沾滿了的爪子藏在了后面。
但是師尊直接抓住了它的虎爪,浸泡在熱水里洗干凈。
小白虎張了半天,沒有發現出任何不喜的神,既不嫌棄它型大、也不討厭它比小貓尖銳許多的爪子。
而且師尊還夸它“很漂亮”、“稀有”、“十分威武”。
甚至還興致地掏出了梳子要給它梳。
小白虎用漉漉的腦袋蹭了蹭師尊的掌心,本來下意識地想要師尊,但是被師尊嫌棄地推開了。
小白虎既高興,又有種不真實。在百草堂的時候,就算是做夢,它也從未想過師尊會這麼夸獎它的虎形。
然而,過一會兒,它又忐忑地問師尊:會不會覺得它天兇殘呢?
——比方說它咬死了陸攀。
姜貍挑眉:“你不是為了救師尊才去咬陸攀的麼?”
用熱水把小白虎沾滿的發清洗干凈,爪子得干干凈凈,用梳子在下把它打結的虎梳開。
小白虎還在繼續細數,它曾經殺過多猛、甚至還單打獨斗殺掉了一只黑熊。
它試圖告訴自己的師尊:它既不小可、也不溫馴。
——那,你還會像喜歡貓一樣喜歡我麼?
師尊一開始還配合地發出“哇”、“好厲害”的聲音。
但是漸漸地開始嗯嗯地敷衍它。
因為已經開始饒有興致地在小白虎的腦袋上扎小辮了。
徒弟:“師尊,我以后、可能會長得比門還要高。”
姜貍沉思:
“那是要換個大盆了。”
聽見小徒弟沒有聲音了。
姜貍:“然后呢?”
徒弟:“……”
它郁悶了。
姜貍說,要是它閑著沒事干就幫把烤板栗剝了。
忙著編辮子,騰不出手。
小徒弟:“……喔。”
他們坐在窗邊晾干虎。
等到和煦的春風吹過去,在下,小白虎的也就迎風招展、變得蓬松。
——今天,師尊使喚它剝了好多板栗。
但是它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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