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完亮會迫不及待地要了我,卻沒有。
他為我拭去上的水漬,蓋上薄衾,掌心擱在我的額頭,溫得不像方才沉的模樣,“你趕了這麽路,先睡會兒,晚點朕醒你,一道用晚膳。”
我點點頭,他從浴桶中拿出玉扳指,放在我的掌心,然後瀟灑不羈地離去,俊白的臉膛漾著迷人的微笑。
繃的子頓時鬆下來,我看著玉扳指,斷定二哥已落在他的手中,應該已被他押往中都。那麽,我隻能隨他北上,任他淩辱、欺負嗎?隻能乖乖地服侍他,伺機救出二哥嗎?
或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想著想著,迷糊地睡著,許是太累了。
睡了一覺,的確神清氣爽。一睜開眼,就看見完亮坐在我眼前,麵龐沉沉。我擁衾坐起,思忖著他是不是在這裏坐很久了,為什麽不醒我?
他沒說什麽,給我一襲衫,讓我穿上。
“我要穿,陛下可否先到外麵等候?”我為難道。
“你從頭到腳,每一寸,朕都看過、過,你還害什麽?還須遮掩嗎?”他站起,漫不經心的語氣中略有取笑之意。
我氣結,一不做二不休地掀開薄衾,不理會他的目,兀自穿。
完亮以懶散的目欣賞著,角噙著一饒有意味的笑。
穿戴完畢,我正要出去,手腕被他扣住——他陡然一拽,將我箍在懷,“過了幾年,朕的阿眸有長進,在男人的注目下穿,臉不紅心不跳。”
“若無長進,膽敢一人來揚州嗎?”
“朕懷疑,你是不是和你的掛名皇兄好上了?”
“陛下猜對了,我和璦哥哥在一起已經兩年。”我抿一笑,故意裝得勾人,“我還懷過璦哥哥的孩子,隻是我不當心,孩子意外沒了。”
瞬間,完亮的臉龐就像烏雲布的天空,風起雲湧,暴雨來。他扼住我的脖頸,眉宇狠狠地擰著,滿目怒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我的脖子。
呼吸被掐斷,我難過得,卻不懼地瞪著他,用嘶啞的聲音一字字地說道:“最好掐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頓時,他鬆了手,著氣,臉膛繃;我也急促地著,後背滲汗。
他瞪我一眼,徑自離去。
案上有晚膳,香噴噴的,正好我得前後背,就吃了。
本以為明日一早才會啟程,卻不是。吃過晚膳沒多久,完亮就帶著我北上,想必是擔心大宋兵馬追來吧。
這一路,他與我同寢同食,狀似不擔心我逃跑,實則,他時刻防範著。
不日來到南京,也就是汴京,他不想讓南京的員知道他的行蹤,就在郊野的一座小院休整一夜。吃過晚膳,他和下屬商議要事,我趁機先行沐浴。沐浴後,我前往書房,眼見四下裏無人,便躡手躡腳地來到窗臺下聽。
“陛下,卑職收到飛鴿傳書,普安郡王使詐逃走。”一人道。
“當真讓人跑了?”完亮驚怒加。
“跑了。”
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我欣喜不已,然後收斂心神,回到臥寢,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不一會兒,完亮回來,讓我服侍他沐浴。
下人備好湯水,他坐在浴桶中,我為他,目及他實的,臉頰不由得燒起來,想必很紅很紅。
若是穿著袍,還以為他子瘦,沒幾兩,原來不是。他的臂膀、脯結實得很,令人無法相信。他武藝頗高,曾在軍中效力過,想必當皇帝這幾年沒有荒廢,一直進武藝,否則子不會這麽悍。
他的頭枕在桶沿,雙目微闔,似在這難得的休憩時刻。
水涼了,我說讓下人再燒一點水,他同意了。於是,我掩上門,前往灶間。
在灶間門前了,四周無人,我立即行事,點燃煮飯的灶爐,取了火種,點燃灶間所有幹燥、能起火的東西。時值七月,天幹燥,頃刻間,火勢變大,巨大的火舌吞沒了整個灶間,濃煙嗆鼻。
事不宜遲,我立即趕往馬廄,牽出一匹駿馬,趁所有人都去救火的時候離開。
二哥已逃走,我必須盡快逃走,否則一路往北,就再也逃不掉了。
本想在夜深人靜、趁完亮睡的時候逃跑,不過,夜半時分必定有人守夜,反而不好溜走。這個時候,他正在沐浴,我在灶間放一把火,所有人忙著撲火,不會注意到我,說不定能逃掉。
這個出逃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我在夜中揮鞭催馬,一路往東。
當他知道我逃走,他首先想到的是我往南走,如此,我便能逃得越來越遠。
然而,這匹駿馬剛剛跑出十裏,我就聽到後麵傳來響亮的馬蹄聲。
不敢回頭,我死命地馬,希駿馬忽然長出一對翅膀飛起來……很快,後麵的追兵衝上來,風馳電掣似地追到我側,與我並肩而行。
側的人就是騎湛的完亮,我心驚膽,繼而心灰意冷,所有的希都破滅了。
他出其不意地出長臂,勾住我的腰,猛地一帶,我從馬背上飛起來,落在他前——我被這驚險的舉嚇得五髒六腑移位,還沒坐穩,他就調轉馬頭,往回趕。
也許,這是注定的。
一路疾馳,再次回到小院。
原以為計劃周詳,能逃走,卻還是被他捉回來。
灶間的大火已經撲滅,空氣中彌漫著一燒焦的氣味,那些大漢正在清理灶間,完亮將我拖進臥寢,關上房門,麵冰寒如覆一層清霜。
我克製不住地發,心念急轉,他一定很生氣,會如何懲我?
“唰”的一聲,他從案上出寶劍,銀一閃,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心跳劇烈。他凝視我,眸如霜冷,半晌,他陡然翻轉手腕,劍尖一抖,仿似一條銀蛇疾速向我襲來。
他要殺我!
劍尖嗜,即將抵達舌之際,我閉眼,從容赴死。
嘶,嘶,嘶。
仿似有輕微的劍風拂過,上卻無半分疼痛,屋中寂靜,我慢慢睜眼,完亮仍然站在我上,眼中盛滿冰寒的怒火,劍尖對著我的口。
滿地碎屑,是衫的碎片,我驟然發現,上僅剩蔽,下不著寸縷。
他竟然用劍碎了我的衫,發泄他的怒火,以此辱我!
怒火與恥辱在翻騰,恨意與窘在心中織,我咬忍住,正想抱、轉,卻聽到他一聲怒喝:“不許!”
話落,完亮手中的寶劍再次襲來,裂兩片,飄落在地,宛如一隻被折斷翅膀的蝴蝶。
上再無遮蔽,眉骨酸熱,我仰著頭,坦然地麵對他。那日他幫我沐浴,也是如此,唯一的區別是今日他有意辱我。然而,在他麵前,我早已沒有任何,又何須忸怩?
他收劍鞘,走到床榻前,冷冷地下令:“為朕寬!”
走過去,我為他寬解帶,然後被他卷上床。
我立即退到床角,他著臉扯過薄衾,拽過我,將我裹至下,“阿眸,剛說你有長進,又變得這麽蠢,朕很失。”
乖張的語氣,冷的眸,令人心驚膽。
他的掌心著我的腮,拇指緩緩挲,“你以為趙璦真的逃走嗎?朕的人會牢牢看著他,縱然他是諸葛再世,也逃不掉。朕隻不過試探你、玩玩你,沒想到你真的信了,蠢得無可救藥。”
是啊,我太蠢了,落在他的手中,憑我一人之力,本沒有逃掉的可能。
“那年,你在朕的心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嗎?你知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是什麽滋味嗎?”那些痛、那些恨、那些痛徹心扉,堆積在他的眼中、心中,無法磨滅,變今日他的戾氣。
“那陛下可知,幾年前你在我上留下錐心刺骨的傷痛,是什麽滋味嗎?你知道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是什麽滋味嗎?”我悲憤地反問。
“對,就因為你不喜歡朕,所以你恨朕,恨不得將朕千刀萬剮!”
“我期盼著那一日。”
“此生此世,你等不到那一日!”完亮一字字道,冷如鋼刀,“朕這條命夠,你殺不死。雖然流了那麽多,可是朕過來了,因為上蒼不讓朕死。朕籌謀這麽久,費了那麽多心思,為的就是今日。你以為你離開臨安、居避世就逃得掉嗎?妄想!”
早就知道他不會罷休,可是不試一試,如何知道結果?
如今,再次落他的掌心,我不怨任何人,隻怨、恨他一人!
他狂妄地眨眸,“朕早就在臨安布下耳目,宮中有任何風吹草,你發生了什麽事,朕一清二楚。你和趙璦逃獄,躲到平江,朕也有法子找到你們。”
我冷笑,“陛下不也是過了兩年才瞎貓到死耗子、偶然之下抓到璦哥哥嗎?”
他不接腔,定定地看我。
我暗自思忖,他抓了二哥,不擔心宋帝發兵北伐嗎?不擔心宋金兩國再起戰事嗎?然而,他素有大誌,也許兩國烽煙再起正是他所希的。
“你猜猜,你舅舅會不會派人救你和趙璦?或是下旨北伐?”完亮饒有興致地問。
“陛下以為呢?”
“宋主懦弱無能,像一隻烏躲在臨安過太平日子,早已沒了當年康王出使金營的氣魄。縱然宋主喜歡你,也不會為了你而置家國、社稷於不顧。最主要的是,宋主貪生怕死,隻想沉醉於江南的繁華富庶與山明水秀,不思進取,更不想收複失地。”
“既然你已有論斷,何須問我?”
“朕勸你,你趁早死心,沒有人會救你。”他鄙夷道,“也沒有人救趙璦。”
就算沒有人救二哥,我也會設法營救。
完亮著我,赤的軀疊在一起,熱浪襲人,粘膩的汗附在上,很難。他冷邪道:“朕本想回中都再與你重溫舊夢,今晚你私自逃走,朕怎能不略施懲罰?”
我掙了掙,怒目而視,心中清楚,無論如何,他不會放過我了。
即使逃的機會不大,也要拚一拚。
我瘋了似地扭、掙紮,滿頭大汗,淚水湧出,從眼角傾落……
他扣住我雙手,我又驚駭又痛恨,想咬舌自盡,卻又想到二哥還在他手裏,還要救二哥,我還不能死,就不再了,任他欺淩。
“怎麽?想通了?”完亮的語氣中有一種蝕骨的冷,“若你乖乖地服侍朕,趙璦就能好過點,很值,不是嗎?”
“隻要你不讓人折磨他,我就……不抗拒。”
“不抗拒?”他冷笑,“朕想要的不是‘不抗拒’,而是纏綿的魚水之歡、銷魂的巫山雲雨。”
我咬,不作回應。
他的微笑險得吃人不吐骨頭,“你可以選擇,結果大不一樣。”
既然退無可退,既然結果一樣,何不答應他?隻要再付出多一點,二哥就能好過一點,很值。
我輕輕點頭,將所有恥辱吞腹中。
他開懷大笑,鬆開我的手,側躺著,慵然下令。
隻能湊過去,遵照他的教導。
很、很,有汗水的鹹,也有恥辱的苦。
完亮勾起我的下頜,纏火的眸鎖住我,我睜眼,他冷酷道:“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朕要你看著朕,不許閉眼!”
我默然,他勾勾手指,我趴在他上,他輕我的,“吻朕。”
或許,可以將這個下流無恥的地府閻羅想象大哥,就不會悲屈了。
的,仿佛是大哥的溫。很快的,他席卷了我,好像要將我生吞活剝。
仿似回到了三月的臨安,回到了煙雨濛濛的桃花塢,風雨中,我和完雍相擁熱吻,魂靈融……齒熱,上亦熱浪襲人,筋骨,迷糊中,我慢慢倒下……
軀相融,我猛地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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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無法將他當作心的男子,隻能將恥辱與仇恨咬碎,封存在生命最齷齪、最骯髒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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