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些金人好像憑空消失了,搜尋了三日,全無收獲。
過了五日,夜裏,我睡得正香,被殿外的一陣陣嘈雜聲驚醒。
我喊了一聲,漠漠輕寒快速進來,說是軍統領正調兵往地牢。
金人劫獄!
我立即命們為我穿,然後飛出寢殿往地牢奔去。
整個行宮不似尋時的寧謐,守衛的巡視更加嚴,軍匆匆趕向地牢。
地牢的方向火,金戈聲和喊殺聲越來越大,不知此次劫獄的金人有多。
行至半途,我聽見一道悉的喊聲,回首去,但見六哥疾步走來,袍角飛掠。
他的後,是數十衛。
我問:“六哥,劫獄的金賊有多?”
他拽著我的手腕,“軍統領報說有五六十人,湮兒,地牢危險,你不能去,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六哥,不能讓他被金賊救走。”
“地牢自有守衛和軍阻截金賊,即使你去了也無濟於事。你在那裏,他們還要保護你,如此一來,你不是添嗎?”趙俊氣急敗壞地勸道。
“六哥,我不放心,如果他被救走了,我們的謀劃就功虧一簣了。”我拉著他的袖,低聲祈求道,“六哥,我們一起去,有你保護我,我怎會有事?”
“不行!”他生地回絕。
“六哥……”我淒艾地看著他,蹙著眉心,聲懇求。
趙俊目視我片刻,歎了一聲,“那我們就在地牢附近的風廊等候消息吧,你要在我邊,不許跑。”
我答應了,在侍衛的簇擁下,我們來到地牢附近的風廊。
行宮西北角一片驚,刀劍寒閃閃爍爍,激烈的打鬥聲不絕於耳,不遠的地牢上空火耀耀,濃煙彌漫。如此看來,地牢那邊的戰很激烈。
夜風袖,全冷涼。
簷下宮燈隨風輕搖,昏黃的燈影晃悠悠地灑了一。
六哥與我並肩而立,我側眸,他眉目冷峻,白皙的臉膛染了一層暗紅的影,顯得灰暗不明。
轉眸再地牢,心中忐忑,金人驍勇,守衛和軍能抵擋得住嗎?
忽然,一襲披風從後披在我上,是六哥為我披。
他溫道:“仔細寒。”
原來是他命侍回殿取了披風來,我拉披風,一笑,“謝謝六哥。”
地牢的激鬥似乎永無止境,我愈發擔憂,如果完宗旺真的被救走了,那父皇怎麽辦?
為何打了這麽久?
六哥拍拍我的肩,安道:“莫擔心。”
這時,一人自黑暗中走來,按劍叩拜,“啟稟陛下,金賊抱了必死之心劫獄,死傷大半,我軍也死傷甚重,此危險,還請陛下和長公主移駕。”
這人正是軍統領,趙俊吩咐了兩句,便拉著我離開。
我甩開他的手,“六哥,金賊不會打到這裏來,我們就在這裏,好不好?”
“又倔強了是不是?”他再次拽住我的手,死死的,“跟我走!”
“六哥,你怕什麽?怕金賊殺到這裏來?”我嚷道,“金賊有這麽可怕嗎?”
“放肆!”他怒斥,鎖眉瞪著我。
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與他僵持著。
須臾,趙俊緩了麵上的怒,沉聲道:“湮兒,我要保護你,我不想你在我的邊,卻有任何損傷。”
原來,六哥不是怕金賊,而是怕我有損傷。
他攬過我,強地帶我離開風廊。
回到寢殿,他命人沏茶,握著我冷涼的手,“湮兒,六哥不想你有事,也不想你費心這些事。”
“宮中那麽多軍,我怎會有事呢?金賊再驍勇,也不可能殺所有軍。”我冷笑,“六哥,不能讓金賊救走完宗旺,我們要以他換回父皇,待金國使臣來到,我們便提出這個條件,好不好?”
“你要我說多遍?你以為朝政是年時玩鬧的遊戲嗎?你是兒家,整日想著朝政做什麽?”趙俊恢複了帝王的本,怒火微現,“我自有主張,你先歇著吧。”
“六哥……”我猶豫再三,終究趴在他的上,拉著他的袖,仰首飲泣,“金賊不是人,不會讓父皇好過的……五國城乃苦寒之地,父皇如何熬得住?我很想念父皇……我們一起營救父皇,好不好?”
他垂目盯著我,琢磨著我,似有所搖。
我起,坐在他上,環著他的脖頸,伏在他肩頭,“六哥,救出父皇,我們和父皇在江南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湮兒別無所求……”
半晌,他摟住我的腰,“六哥又何嚐不想?”
他為我拭淚,溫道:“湮兒,行宮所有軍都調往地牢,假若金賊真的救走完宗旺,我還能如何?”
“葉將軍呢?可召他進宮了?”
“一早就去傳他了,這會兒應該進宮了吧。”
趙俊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上,雙臂慢慢收,寵溺道:“哭這樣,還以為六哥欺負你呢。”
心中惴惴,我站起,“打鬥聲似乎小了。”
恰時,殿外傳來侍的聲音,說是軍統領求見。
軍統領稟報道,金賊勇不可擋,我軍不敵,傷亡慘重,葉梓翔正與金賊廝殺。
我拔衝出去,不理會六哥的喊。
金賊已從地牢救出完宗旺,正撤往行宮西門。
西門已腥殺戮的修羅場。
我站在場外,著葉梓翔劍與金賊廝殺,著被折磨兩月的完宗旺猶有餘勇地刀打鬥,地上首橫陳,流蜿蜒。
完宗旺瞥見我,朝我一笑,雙目炯炯,似乎那些殘酷的折磨並沒有損耗他的與意誌。
葉梓翔也看見我,一邊擊退金賊,一邊退向我這邊,有意保護我。
軍雖多,但怎比得過金人的手與抱著必死之心的意誌?
完宗旺好像也有意靠向我這邊,寶刀橫掃,軍皆倒。
我的手腕被拽住,下一刻便聽見六哥飽含怒氣的聲音:“你瘋了!快跟我回去!”
我倔強地推開他,他霸道地箍著我的腰,強迫我後退。
立時,侍衛湧上來,擋在我們前,保護駕。
一金人與完宗旺一對眼,形勢突轉,金人不再戰,保護著完宗旺退向西門。
我命人拿來弓箭,快速地拉弓扣弦,對準完宗旺的子——
利箭疾,直他的膛。
完宗旺揮刀擋落,眉我,那目,是難以言喻的憂傷。
再一箭,直取他的腦袋。
他倉促地揮刀擋開,仍是不敢置信地我。
再次扣弦,瞇雙眸,我一定要貫穿他的口。
兩個軍左右夾擊,完宗旺舉刀迎擊,我所出的羽箭,刺他的右肩。
他緩緩轉,向我,神哀絕。
他的部將立刻架住他退出大門,其他金人圍上來保護,且戰且退。
完宗旺站在西門外,隔著宋金廝殺的兵卒,隔著宋金兩國的仇恨,轉我,然後,離去。
那最後一眼,是那樣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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