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我匆匆離開“翠玉樓”,帶他來到上次與阿磐去過的、姑娘最有風的酒樓。
葉梓翔不解地問:“不是剛剛吃過嗎?為何還要來酒樓?”
我神一笑,“稍後便知。”
當一群濃妝豔抹的鶯鶯燕燕湧進包廂時,他嚇傻了,眉宇皺。
那個名昭雲的姑娘也在,冷冷地瞪我。
“姑娘們,這位是敵有功的葉將軍,如果伺候得好,嫁葉府也是不無可能的。”我笑道,覺得渾不自在,外麵套了一件長袍,全汗津津的,可真是罪。
“葉將軍,奴家伺候您飲酒。”
“葉將軍,奴家為您捶背。”
姑娘們蜂擁而上,昭雲也擁上前,葉梓翔以雙臂阻擋著們的靠近,卻無法招架那麽多隻纖纖玉手的侵襲,索站起,不滿地著優哉遊哉的我。
我嘿嘿一笑。
他一向沉著冷靜,這會兒有點手足無措,眼眸本是清雋,如今早已怒翻湧,因著我是帝姬的份,才沒有對我發作。
相較之下,他的反應比阿磐還大。
下一刻,他撥開姑娘們,箭步上前,拽起我的手就快步離開包廂。
來到街上,他鬆開我的手,怒氣全褪,頗為尷尬,“冒犯了。”
我拍拍他的膛,“人家說沙場英雄不解風,果然不假。”
葉梓翔低低地辯解道:“梓翔隻是……已有意中人,對旁的子不屑一顧。”
我一愣,看見他低垂著頭,臉頰已然被昏紅的燈影染紅。
不自在地挑眉,我往前走去,他跟上來。
今日逢八,臺依舊,中的人依舊麟角,如阿磐這般的才俊,亦是麟角。
我再不舉那弓,隻因人已遠,義已斷。
葉梓翔斂,經我慫恿才肯試試。
當他搭弓扣弦的時候,他的眼神也如阿磐那般,如刀鋒般淩厲,眼中有浮的殺氣。
鐵箭疾出去,噗噗噗噗噗,燈籠接連地被擊破,正好五聲,我目瞪口呆。
掌聲如雷,喝彩聲聲。
葉梓翔在軍中曆練多年,有此湛的,不足為奇,倒是阿磐,如何習得一湛的武藝與?
他擱下弓,從管家手中接過五十兩銀子,笑意清淺地對我說道:“這是彩頭,收下吧。”
我接過銀子,離開臺。
心,開始痛。
如果從未遇見阿磐,如果我早點了解葉梓翔,如果葉梓翔主一些,我就不會排斥這樁姻緣,就不會推遲婚期,就不會出使金營,就不會被那禽淩辱。
可是,這個世間,最最傷人、最最荒謬的,就是“如果”兩字。
“趙姑娘,是不是梓翔哪裏做錯了?”他跟著我,小心翼翼地問。
“趙姑娘,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告訴梓翔……”
“我沒事,回去吧。”心中翻江倒海,我努力地抑著,疾步奔回康王府。
然而,我終究沒有忍住,在康王府的牆邊,失聲痛哭。
葉梓翔被我的舉嚇得語無倫次,“帝姬怎麽了?帝姬……是不是末將做錯了事?”
我隻顧著哭,越哭越兇,淚流滿麵。
他以廣袖為我拭淚,可是越拭越多,止也止不住。
為什麽天意弄人?為什麽蒼天無眼?為什麽這麽對我?
四肢百骸都在痛,我無力地下去,下去……
突然,一雙臂膀攬住我,將我輕擁在懷。
我伏在他的肩上嗚嗚大哭,好久好久,才慢慢止了哭聲。
幹淚水,拭去鼻涕,他聲問道:“帝姬,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離開他的懷抱,道:“葉將軍錯,我無以為報。”
鼻音重,聲音啞。
他麵上無波,沉聲道:“此事往後再談,帝姬隻需記得,末將的心,一如磐石。”
磐石。
心尖一把刀,無法拔出,鮮橫流。
我閉了閉眼,“葉將軍可知,我的心上人,就做阿磐。”
他麵突變,冷冽無比,卻又在瞬間轉變原先的溫和。
“葉將軍可知,今夜我帶你去‘翠玉樓’用膳,去酒樓招,去擊贏彩頭,都是我與阿磐做過的事。”我然一笑,“我想忘記阿磐,想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喜歡你,可是,完全不行……我做不到……”
“帝姬……”
“葉將軍厚,我隻能心領,我會擇日向父皇請旨,取消你我的婚約。”淚水,再次下。
“帝姬可知,你嚐試著喜歡末將,末將已心滿意足。末將可以等,等到帝姬忘記他的那一日,即使等不到,末將也甘之如飴。無論帝姬會不會下嫁末將,末將都不會另娶他人。”葉梓翔沉聲低語,語聲含。
痛心扉,我低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傻?你本等不到什麽,我不會覺得你癡,更不會覺得你有多好,隻會覺得你麵目可憎!”
目痛,他的麵上卻是淡淡的神,“此乃末將的決定,帝姬的決定,末將無力幹涉。”
心念堅定,我決然道:“葉將軍的決定,我也無力幹涉,我會奏請父皇取消婚事。”
話落,我疾步奔向康王府大門。
與阿磐一樣,他在我後喊道:“帝姬,無論有無聖旨,在末將心目中,帝姬都是末將的妻子。”
和阿磐一樣的堅決、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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