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沒了第一天的盛大,只因天不好,抱廈前搭了孝棚子,紙糊的家當都往下面塞,有的都變了形兒,蘆桿子從接頭的地方躥出來,看上去像打折了手腳的殘兵敗將。
放眼一看妃嬪們來得差不多了,都趴著“姐姐、主子”的嚎哭,錦書挑個角落,正運氣兒打算開始哭祭,邊上有人挨著跪下來,邊磕頭邊說“對不住,來晚了”,也不知是對牌位說的還是對說的。
錦書讓了讓,轉臉一看,原來是景宮的梅嬪。那梅嬪也正看,兩人視線一錯,梅嬪笑著招呼,“謹妹妹,吃了麼您?”
好家伙!不死東城,不死西城,這位梅嬪一聽就是西邊皇城下來的。
錦書瞧笑嘻嘻的,眉眼也敦厚,看著像個本分人,也不反,悄聲的說,“我吃了來的,兩個蟹小餃兒,一碗梗米粥。您呢?”
梅嬪生平沒什麼好,就是對吃有研究,一聽錦書和說吃食,樂了,覺得找到了同道中人。趴著也顧不上哭,咬著耳朵說,“我吃的崽子湯下銀掛面,配了兩碟紫姜,好吃,都堆到嗓子眼兒了。”瞄一眼前面烏泱泱的人堆問,“您能哭出來嗎?”
錦書睜著干的眼睛,頗不好意思的搖頭,“我沒見過貴主子,也不知道的好,我才晉位就歿了,連安都沒來得及請過。這麼的,讓我哭,真是……”
“我就見過兩回,一回是我才進宮那會兒,在萬壽節上過一面。再有就是去年年下,建福宮代皇后主子賞了筵席,那會兒看著就不太好,臉蠟黃蠟黃,氣哧哧的,真是罪。”梅嬪擰著眉頭道,“咱們主子爺算耐得住的,聽說嫁過來就沒大好過,難為還拼死拼活的生了個哥兒,唉,可憐見兒的!皇上念,自己不來就打發手底下人來問,也算盡了分。要是換了別的薄爺們兒試試,早撂到八千里開外去了。”
錦書只顧趴著,心里琢磨,那人在這些妃嬪們眼里大約是好男人。皇帝嘛,稍有點人味,別人都得恩戴德。世上最平常的事兒,到了皇帝這兒就不一樣了,他那樣的子,喜怒無常,怪氣的,虧得們都戴他!
突然哭聲激昂起來,錦書和梅嬪面面相覷,梅嬪是個傻大姐,回頭看了一下,忙拿膀子撞錦書,說“都來了”,然后假模假式的嚎啕大哭。錦書沒法子,也跟著掩帕子裝哭,一時又想起了枉死的父母兄弟,真就搭搭,哭得大淚滂沱。
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都進了靈堂里,只聽見一句摧肝裂膽的“我的兒”,后頭的話都掩在了一片木魚鐃鈸聲中。
錦書沒聽出來那聲是誰哭的,宮里人地位尊崇,向來是求四平八穩的,沒有傷心到極,誰也不會這麼的。
梅嬪拭著發紅的眼角說,“章貴妃是太后的娘家外甥兒,論起來還是萬歲爺的兩姨表妹呢!”
錦書懵懂應了,才想起來寶楹和梅嬪是一個宮里住的,便順帶問,“這兩天怎麼沒看見寶答應?”
“?”梅嬪搖了搖頭,“萬歲爺那兒沒口諭,哪兒能出來走啊!不過話說回來,世上還有這麼像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姐倆呢!”后面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眉眼兒長了個大概齊,待遇怎麼差了那麼多?一個是眼珠子。一個是眼眶子,萬歲爺心里有了錦書,又給寶楹開臉,既開了臉,又的足,到底是什麼道理?
錦書遲疑著問,“那過得怎麼樣?膳食用度怎麼說呢?”
梅嬪搖頭道,“你說能怎麼?一個答應,年例統共三十兩,一個月五只鴨,兩斤白面,連每夜的蠟燭都只有兩……宮里的人啊,得不著皇上的眷顧,晉不了位份,說句大白話,連宅門里的姨娘都不如。”
錦書聽了寶楹的境況,心里堵憋得難,有今天是自己拖累的,沒有自己,太子也不會在寶楹上打主意。雖被足,也沒有旨意說不許別人進的院子探視,景宮到底不是北五所,算不得冷宮,要送些東西還是能夠的。
“梅姐姐,那兒有奇嬤嬤看守嗎?”錦書說,“我想過去瞧瞧,有妨礙嗎?”
喪鐘咣地敲了一下,把兩人嚇了一跳。梅嬪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沒事兒,那些個奇嬤嬤只認錢,您有銀子打點,誰還能吭半聲?”
又絮絮叨叨說了一陣兒,這趟的哭喪算完了,貴人主子們起準備散了。
錦書和梅嬪道了別,撐著傘緩緩走在夾道里,雨不大,卻很細,撲在臉上涼颼颼的。心事繁雜,一路也沒什麼話,只走到右門時稍停了停,駐足眺,軍機值房里有太監忙碌進出,大概是到了午膳的時候,皇帝賜宴當值臣工了吧!
皇帝日理萬機,就是綴了朝,還是有理不完的公務,沒空閑是該當的,只是他怎麼不打發人來支會一聲呢,這一宿好等……
嘆了口氣,蟈蟈兒輕聲道,“主子,既到了這里,您稍等片刻,奴才往門上去打聽打聽,不知道萬歲爺是在軍機還是在乾清宮。等問清了奴才請人通傳,您進去請個安再走不遲。”
錦書搖了搖頭,“議政的地方,咱們瞎湊熱鬧豈不是沒規矩嗎?天威難測,近而遠之倒好,回去吧。”
正要轉,軍機值房門上出來一個人,留著兩撇稽的小胡子,穿石青的八團蟒褂袞服,微佝僂著背,手里拿了柄撓,從領口里探進去來回的抓,臉上的神用極了。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前世,她含冤入獄,臨死前才知道她不過是一枚棄子。一朝重生,浴血歸來,當她變成“他”,且看她如何一步一步高升,攪動朝堂風云。…
棄婦顧十八娘自儘於那對新人麵前 了無生意的她卻在十年前醒來 親人還在,尚未寄人籬下 命運正走到轉折點 攜著烈烈的仇恨重生的她 能不能將命運改寫
死前巨大的不甘和執念讓柳望舒重生,只是重生的節點不太妙,只差最後一步就要成為晉王妃,走上和前世一樣的路。 柳望舒發揮主觀能動性,竭力避免前世的結局,也想將前世混沌的人生過清楚。 但是過著過著,咦,怎麼又成太子妃了?
寧熙四年,封地生變,叛軍北上。 年僅及冠的小皇帝身陷囹圄,面對各方蠢蠢欲動的豺狼虎豹,他不得已將那位三年前因政見不合而被自己驅逐出京的胞姐永寧長公主迎了回來: “如今朝中勢力四分五裂,唯有拉攏裴氏可求得生機……聽說,長姐與裴邵曾有一段舊情?還聽說,他至今身側無人,是因仍對長姐念念不忘?” “……額。” 看着小皇帝滿懷希冀的雙眼,長公主實在很不忍掃他的興。 她和裴邵麼,確實是有過那麼一段。 但恐怕與傳聞中濃情蜜意的版本,略略有些出入。 事情的真相是,當初新帝繼位朝政動盪,爲穩固局勢她不擇手段,對尚還純良的裴邵進行了一場徹頭徹尾騙身騙心的算計。 少年一腔真心錯付,從此性情大變,至於現在—— 公主鸞駕抵京當日,他遠在城門下那句字字分明的“長公主金安”,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了。 唉,你看。 這人還記着仇。 —— 【小劇場】 長公主回京了。 裴府近侍如臨大敵,“此女有妖,慣會蠱惑人心,殿帥萬不可忘當日之恥!” 裴邵扯了扯脣:用你說? 於是剛開始,長公主舊疾發作,胃痛難捱;裴邵尋醫問藥頗爲上心。 近侍:沒錯,他一定是想借機下藥毒害公主! 再後來,長公主仇敵太多,突遇刺客險些喪命;裴邵護駕心切,不惜以身犯險。 近侍:苦肉計!他一定是有自己詳細的復仇計劃! 再再後來, 長公主不高興了殿帥哄着, 長公主要星星他不給月亮, 長公主指哪他打哪。 近侍:他一定是……他一定是忘了!(扼腕嘆息 -野心家和她的裙下臣 -一個梅開二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