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不長不短,該考慮的問題都考慮進去了。
打仗無非就是軍隊的實力和主將的謀略,後方則需要源源不斷的糧草供給和將士們的兵裝備。
總結起來就是人和錢。
駐紮在北疆的將士才是姬蒼麾下主力所在,兵良將,國庫充裕,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哦,對了。
還有一個主將。
謝聽瀾朝姬墨道:“方才攝政王說了,若一年之不滅漠北,我提頭來見,這一點也請明王不用擔心。臣既然能把項上人頭掛上,那必須打贏這張仗,讓漠北從此不敢在幹涉雍國政。”
他上沒上過戰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贏這場仗就行。
姬墨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表顯得有些僵,沉默片刻才訕訕點頭:“是我眼界太淺了,皇叔想得周到。”
殿上其他大臣俱是沉默。
因為皇帝登基之後無法親政,之後又被幽。
朝政大事和對外之事皆由攝政王做主,討論家國大事時,文武百尚有發揮的餘地,可兩國戰之事,他們當真是一無所知。
此仗該打不該打,能不能打,竟是沒一個人率先站出來質疑——除了迫不及待想上位的三位王爺。
事實上,這三位王爺雖然年紀比姬瑾大,可在攝政王眼裏,他們跟姬瑾一樣愚蠢無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姬蒼連對付他們都嫌浪費時間。
戰事沒必要在大殿上討論,姬蒼很快起,環顧大殿:“戰事方麵的事宜,本王心中有數,諸位不必過多心,戶部負責準備好銀子就行。”
說罷宣布散朝,點了幾個員,徑自前往勤政殿議事。
除了平遙長公主之外,他還召了左右丞相、六部尚書和左右侍郎,尤其是兵部和戶部兩部,侍郎以下員也來了好幾個。
平遙長公主這些日子明正大進出朝堂,朝臣們早已習慣,什麽不合規矩,什麽離經叛道,對完全不起作用。
尤其是秦羽墨這段時間被塞進兵部曆練,兵部尚書對既厭且煩,當真是看到他們夫婦就想皺眉。
然而再怎麽討厭也無可奈何,長公主時常去兵部轉悠轉悠,監督他們工作是攝政王給的任務,他想反抗都得找對人。
正這般想著,太監匆匆走進來稟報:“攝政王,長公主和駙馬爺到了。”
“讓他們進來。”
“是。”
“皇叔召我來有事?”平遙長公主大搖大擺地進殿,邊跟著亦步亦趨的秦羽墨,“先跟皇叔說好,侄兒現在有孕在,不能做活重活,不能舞刀弄槍,不能跟人武,在場的大人們不能惹我生氣,否則——”
“殿下。”秦羽墨有些無奈地提醒,“大臣們又不是瘟神,他們知道殿下有孕在,定會格外克製自己的脾氣,殿下不用擔心。”
兵部尚書臉發青,總覺得他們夫妻兩人是意有所指,可是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們說的是誰。
“召你過來是要跟你說一聲,接下來兵部籌備糧草之事,還需要你盯一下。”姬蒼道,“謝聽瀾負責北疆戰事,稍後你跟他討論糧草運送事宜。”
兵部尚書神一變,又讓平遙長公主監督?
“攝政王,兵部之事臣會攜眾員辦好,長公主有孕在,還是——”
“尚書大人既然知道我有孕在,就注意著點,別惹本公主不高興就。”平遙長公主道,“雖說籌備糧草之事你在行,但我也不是草包。且事關戰事,說白了就是跟國家存亡有關,容不得疏忽,我們算是互相監督,尚書大人不必推辭。”
說完這句話,並不會理會兵部尚書是什麽表,而是轉頭看向姬蒼:“皇叔確定不是說笑?真要攻打漠北?”
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漠北太子已經把手到雍國政上來,本王容忍不了。”姬蒼冷冷說道,“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
平遙長公主沉默片刻,忍不住腹誹,想打漠北就直說嘛。
這樣的理由著實有點牽強啊。
“此事就這麽決定了。”姬蒼揮了揮手,“平遙長公主負責軍隊後備糧草問題,若因為糧草不到位而耽誤戰,你負全責。”
平遙長公主沉默良久,確定姬蒼不是在說笑,隻能點頭應下:“是。”
兵部尚書臉難看,他忍不住懷疑攝政王是不是故意把平遙長公主弄到刑部製他,否則誰家公主可以如此明正大參與朝政?
有了孕都不消停。
還有平遙長公主那一肚子私心誰不知道?想把秦羽墨在兵部站穩腳跟,以後好取代他嗎?
做夢。
“攝政王,戶部銀子短缺,糧草籌集隻怕有點問題。”戶部尚書麵為難之,“若謝丞相當真隻打個一年半載就能結束,一切都好說,可戰事拖得越久,國庫的銀子會像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溜流出去,本支撐不了兩三年時間……”
“所以尚書大人現在需要提前籌集銀子。”平遙長公主打斷他的話,“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誰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一年結束,還是半載結束。雍國員們一個個家宅富裕,讓他們拿一點錢出來,若誰不願意拿,本公主不介意抄個家,看看誰家庫房裏抄出的銀子最多。”
平遙長公主是不信國庫沒錢的,但是既然戶部哭窮,就隻能按著窮的方法辦。
在朝為之人,十個有九個都是貪,不過是貪多貪的問題,真要去查,這個員隻怕誰誰敢拍著脯說自己問心無愧?
果然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場的幾位尚書、侍郎齊齊臉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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