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克制,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了。
他的到底仍舊是虛弱的,這麼吼了一后,他再度劇烈咳嗽起來。
孫琰書聽到爭吵聲,嚇得驚慌失措從樓上奔了下來。
霍璟川猛烈咳嗽了一陣之后終于收住,他看著我,眼睛猩紅猩紅的,分不清是因為咳嗽,還是因為傷心。
“我再強調一遍,我不是搶你生意,只是蛋糕就那麼大,大家想要瓜分,自然各憑本事!”
我亦站起來,看著霍璟川,明明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可氣勢上,我卻仍舊不想輸他半分。
因為,我在我的概念里,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即便我搶了他的生意又如何,他上一世和這一世本就欠我太多,我搶了就搶了,又能怎樣。
我同樣怒目圓睜,理直氣壯的話語,噎得霍璟川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怔怔看著我,許是在他的記憶里,我永遠都是那副低聲下氣、低眉順目的模樣,如今,我突然扁的如此劍拔弩張、分寸必爭,他有些不習慣了。
他緩緩道
“孟晚棠,我發現你變了……”
“你才發現我變了嗎?”我苦笑了一聲,對視著他的眼睛,咬低聲道,“我早就變了,霍璟川,我不再是那個腦、傻傻圍著你轉的人了。你與其怪我搶你生意,不如怪你自己,沒有早一點察覺,讓我鉆了空子!”
我的話說得格外直白,讓霍璟川又是一怔。
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看著我,眼神急劇地變化著,那目里,分明著對我如今改變的不可思議
“我并非沒有早點察覺,而是,我把你當我的妻子。我們是一的,我以為,你也一直都是這麼想……”
“你和別人很快就要有孩子了,還如何一?更何況,華耀和霍氏,從來都不是一,難道不是嗎?”
我看著他,咄咄相地問道。
他又驚得后退了一步,他捂著口,再度劇烈咳嗽了兩聲
“華耀和霍氏縱然不是一,但這些年,我自問沒助力華耀。是,我承認黎詩的孩子,對你而言是莫大的傷害,可那并非是我所選擇,你怎麼可以把賬都算到我的頭上?”
他面漲紅,臉上的表很是痛苦,許是病毒仍舊沒有從徹底清除,他終究力不支,一下跌坐在沙發上。
他靠在沙發上,大口著氣,緒起伏得格外劇烈。
我見狀,有些于心不忍,可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索,就徹底說開吧!
“你助力華耀,那是基于當年我家在你家危難關頭送的那二十億資金。正如你媽所說,當年我家一次援助你家二十億,后來幾年你家陸續助力華耀,我們兩兩相抵。以后,你不欠我任何,我亦不欠你半分,我們從此兩清!至于華耀和霍氏仍舊存在的合作,你給我一點時間,春節后,我會另尋合作伙伴,和你做徹底的切割!”
我看著霍璟川,抱著一魚死網破的態度,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在他面前,從未如此強過。過往那些年,因為害怕及他的自尊,這二十億我也
幾乎未曾提起。
如今,既然橋歸橋,路歸路,那麼,一切就都敞亮地說開吧,免得互相覺得虧欠。
我以為能夠說出這一切,我對他,已經沒有了一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吼出最后一句話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像是被扎了一鋼釘,疼痛撕扯,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盡管如此,我臉上仍舊毫無表。
我不想讓霍璟川從我的臉上,再看到一對他殘留的真。
霍璟川再度劇烈咳嗽起來,他大概真的是被我氣到了,竟直接咳出了一口鮮。
那一抹猩紅在潔白的紙巾上,看上去那樣目驚心,我狠狠一怔,而這是,他又一次站起來。
“從此兩清,徹底切割……我沒想到,在我對你了真以后,你給我的,會是如此毀滅的打擊!孟晚棠,我教了!”
霍璟川一字一句地說完,隨即,他捂著口,踉蹌著轉而去。
孫琰書一直都站在樓梯口,見霍璟川走路都是虛晃的,他慌忙上前,試圖攙扶霍璟川
“霍總,你仍舊虛弱,先躺下休息一下吧。”
“不必,孫總,這一次很謝你,打擾了!”
霍璟川擺了擺手,示意孫琰書不必攙扶,在對孫琰書道謝之后,他就這樣踉蹌著,一步步拖著沉重的影,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的那顆鋼釘,頃刻間扎得更深了。
劇烈的疼痛從腔襲來,我下意識捧住口,我原以為,我不會痛的,可我卻發現,我本就高估了自己。
眼淚一下從我的眼眶里涌了出來。
他這一次的背影,不同于往日任何時候。
我有一種預,經過今晚,我們之間的分,已經徹徹底底走到了盡頭。
說不痛,可能嗎?
這是我了那麼多年,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男人。
這個男人貫穿了我的兩世,上一世把我傷得支離破碎,這一世仍舊差點兒為我的夢魘。
說放下,又談何容易?
真正了、了肺的人,要生生割掉,無疑等同于在心尖上剜。
只有真正過的人,才懂得放下時,那種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滋味。
沉重的大門,“砰”地一聲關閉了。
霍璟川,他離開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里一下墜地那般,我整個人一下跌坐下去,大腦頃刻間一陣眩暈。
因為曾經過的那一份仁慈,我強忍住的不適,給海源發去了位置,讓他來接霍璟川。
我怕這個傻瓜,會再一次拖著病吹寒風,把好好的拖垮。
發完信息之后,手機一下從我的手上落,我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只覺得四周天旋地轉,整個天花板在我眼中化作了無數幻影。
沒多久后,我便逐漸失去了知覺,我明明聽到孫琰書在用力呼喚我的名字,可是,任憑我怎麼努力,我都無法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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