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后日。

莫枕月已經搞定那一疊圖紙，順便把新接的電影劇本略過了一遍。

圖森槍械研究所掌握著世界最尖端的武科技，武領域的天才都匯聚在此。

而研究所中，有兩個天才中的天才。

一個是莫念虞。

另一個就是傅時奚。

今天的研討會，就是傅時奚負責講解。

清晨，莫枕月踩點到達，剛推門進研討室，目便齊刷刷落在上，環視一圈，整個圓桌只剩靠近主座的位置，正好就在傅時奚側。

大方落座，順帶輕瞥了一眼傅時奚。

只見他面如常，全然看不出上帶著嚴重的傷。

散漫地靠在椅背，神慵懶，額前碎發凌，半遮眼眸，看不清眸底緒，渾的漫不經心中著淡淡戾氣，總歸是一副玩世不恭且不太好招惹的樣子。

他低著頭，纖長的指間把玩著一把手槍。

見莫枕月坐下。

他停下手中作，淡淡抬眸，看了一眼，這才垂眸，盯著掌心的槍，輕輕彎了彎，弧度很淺很淺。

真是很奇怪。

莫枕月突然間覺到他上那生人勿近的冷厲似乎消失了些。

就像……

冰山突然融化。

沒想太多，正好研討會開始，拿出平板電腦和電容筆，用筆尖著屏幕，聽傅時奚用低沉的嗓音介紹新槍的能。

邊聽邊記錄。

“手方面，大家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

莫枕月聽見面前傳來到桌面的聲響，抬起頭一看，方才在傅時奚掌中的那把槍，已經放在眼前。

“試試。”傅時奚挑眉。

“好。”

莫枕月拿起槍。

在手里掂了掂，這把槍用的是極其先進的材料，雖說不是大口徑，但殺傷力依舊可觀。

傅時奚講解的聲音還在繼續，“彈道加長，保險……”

莫枕月跟著他講解，翻轉手槍。

在他低沉的嗓音中，似乎聽見從槍部傳來一聲極其細小的聲響，像一顆小小零件落撞在槍殼上，連帶槍跟著輕。

只一瞬間，莫枕月便察覺到不對。

但本來不及檢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槍猛然間一震，就像突然來襲的地震，一顆子彈不控制的從槍膛中猛的出！

“砰”——

槍聲驟起！

縱然莫枕月反應很快，但也快不過子彈的速。

只來得及調整方向。

本來不及阻止子彈發。

一聲悶哼跟著響起。

在槍口冒出的裊裊煙霧中，看到傅時奚用手捂著左手手臂，服被破的地方，有鮮過指，一點點慢慢滲出。

糟了！

走火了！

莫枕月趕放下手里的槍，“傅時奚，你怎麼樣？”

傅時奚沒說話。

臉迅速白下去。

周圍人都慌了，忙著找醫藥箱，忙著理走火的槍。

莫枕月幫他著傷口，減緩流失的速度。

傅時奚低頭。

在孩兒那雙靈的眸中看到濃濃的自責與愧疚。

“不怪你。”傅時奚不忍，心里泛著淡淡的疼，低聲安，“要不是你反應及時，調整方向，就不是子彈傷這麼簡單了。”

他會廢掉一條手臂。

“抱歉，我會負責。”莫枕月道。

不管是走火還是其它，總歸這顆子彈是從這里出去的，理應承擔責任。

傅時奚眉梢微。

負責？

一個很有意思的詞匯。

他倒是想知道，會怎麼負責？

研究所配備的醫生很快趕到，在看到傅時奚傷口后，倒一口涼氣，“這傷我沒辦法理，傷口里很可能還有幾塊碎裂的彈片，要是理傷口時不小心到脈……趕去醫院吧！”

傅時奚側頭，凝眸著莫枕月，薄微，聲音中掩不住溢出的痛意，“枕月，開車送我去，可以嗎？”

“好。”

莫枕月應下，并未注意他的稱呼。

但同在側的莫念虞卻聽得一清二楚，狠狠皺了皺眉。

枕月……?

傅時奚和莫枕月之前從未有過的集。

這樣親昵的稱呼，很難不讓莫念虞覺得奇怪，并懷疑他的用心。

但莫枕月卻沒辦法思考那麼多，漩渦中心，只想著趕送傅時奚去醫院。

從包里抓起帕加尼的車鑰匙，手準備扶著傅時奚離開時，莫念虞卻不知何時從后繞到前，單手握住的手腕，阻止的進一步作，對著輕輕搖了搖頭，轉而側頭，目凌厲，對上傅時奚的眼眸。

“傅時奚，我陪你去。”

這槍走火的蹊蹺，好好一把試驗槍，怎麼會裝子彈，就算有子彈，試驗槍都會經過安全檢測，又怎麼會突然走火?但無論怎樣，他是哥哥，得保護好妹妹。

傅時奚卻不這麼想。

他只覺得自己原定計劃被莫念虞截胡，神不悅的凝住，冷冷開口，字字若寒冰冷霜，“莫念虞，我要做什麼，還不到你來手。”

這已經是非常客氣的說法了。

但莫念虞也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

傅時奚的意思是他還不夠格，本不配來管莫枕月究竟要不要陪同去醫院這件事。

莫念虞眼底郁如暴風雨來臨時天邊的烏云，閃電劃破天際的云層，拉開一道長口，怒意如暴雨傾瀉而落。

他往前一步以保護的姿態，將莫枕月擋在后。

視線撞，火花四濺。

莫念虞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我說了，我陪你去。”

“不可能。”

傅時奚毫不退讓，“我只要。”

“不會跟你走的。”

“是麼？”

傅時奚眼眸微瞇，汩汩流出的鮮蔓延，映著他眼尾覆滿猩紅，渾是令人戰栗殺意，薄間字字挑釁。

“若是我偏要陪我去呢？”

“那就試試看。”

話音落下。

周圍一陣驚呼。

莫念虞猛然抬槍，拉開保險，食指扣扳機，冰冷的槍口直抵在傅時奚的眉心，神冷漠，并非威脅。

他是真的會開槍。

傅時奚不遑多讓。

幾乎在莫念虞出手的同一時間，他的槍也抵在了他的眉心。

相比起莫念虞的冷峻，傅時奚更加漫不經心，他揚起，笑得尤其放肆，一雙眼眸卻沒有毫溫度，笑意半分都不進去，猶如照不進的深海。

“來。”

他朝著莫念虞輕輕勾了勾指尖，嘲弄，挑釁，又狂妄——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