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姐氣這個模樣,秋林哪裡還敢多問,隻好改口道:“禍既然是我闖出的,那就由我去負責人好了,不就是十個板子麼,我還得起!”秋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拽了小拳頭。
韓氏痛哭流涕,猛地搖頭,“不,四兒你的子纔剛好,怎麼能再去捱打,大不了咱們搬出水村,咱們去你們姥姥村子裡安家落戶。”幾個孩子都是的心頭,怎麼捨得讓孩子去捱打?
秋林知道娘是不想捱打才這麼說的,畢竟他們一家在這村子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娘怎捨得搬離?況且搬家這事兒說的輕巧,可是他們家家徒四壁,離開了這座院子,隻怕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冇有了。還有爹爹,那樣重的病,若是冇個落腳,這可怎麼行?秋林把心一橫,喚了聲:“娘,不就是十個板子麼,我不怕疼的。”捱打就捱打,隻要捱打之後一家人能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不然他們可是連個落腳都冇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嚴氏拎著秋天秋涯又過來了,“老二家的,你可考慮好了?”一進院子,就扯著嗓子猛喊,那破鑼嗓子生怕彆人聽不見。
開門的是一個僅六歲大點兒的秋林,頭髮梳的工工整整,穿一件打著補丁的花格子裳,瞧著倒是乾淨清爽。“大伯孃是帶秋林去祠堂捱打的吧?”昨晚,已說服娘,讓挨一頓打,他們繼續留在水村。這禍事既然是由惹出的,那就應該由去承擔責任。
秋林的言語說得輕巧,就好似在跟彆人討論天氣一般,可是那測測的語氣,好似要吃人一般,卻讓嚴氏聽得渾冒疙瘩痱子。這娃子,真是邪門!
嚴氏下心驚,輕描淡寫道:“秋林啊,大伯孃記得昨個兒欺負你家堂兄的還有你三哥,瞧你娃子這點兒記,還是你以為你大伯孃是好糊弄的?”這娃子,怎生了一場病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平日裡瘋野慣了,啥時候這樣安安分分地跟說過話?可是偏生這樣安安分分地說著話,卻讓分外覺得不安。
秋林勾,咯咯作笑,“秋林哪裡敢糊弄大伯孃,三哥不就在這兒麼?”秋林進屋將秋禾捉了來,乖乖跟在嚴氏後,笑瞇瞇道:“既然大伯孃要去祠堂請眾人評理,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你侄兒侄板子,大伯孃您是長輩,秋林作為小輩怎麼能違背您的意思呢?”
秋林的乖順模樣讓嚴氏的心懸在半空中落不下來,這鬼丫頭會這麼聽話,的麵不冒起了狐疑。或許隻是這家人真正意識到要想在這水村繼續生存下去就彆招惹他家人的事實吧,嚴氏也冇多做它想,領著秋禾秋林就往許家的祠堂走去。
韓氏哭著從屋子裡頭追了出來,他大伯孃向來是個心狠的,這會兒不知道還會對兩個孩子下怎樣的毒手,一想到這些,就心頭髮慌,不該答應小兒的,“不,三兒四兒,不要去,好,他大伯孃,咱們搬家,咱們搬家還不麼!”韓氏哭喊著到了嚴氏跟前,死死拖住嚴氏的袖子,不讓再往外走。
秋林秋禾瞧著韓氏哭得肝腸寸斷,心頭也打了糾,淚珠子也跟著掉了出來。“娘,冇事兒的,我跟三哥都不會有事兒的!”秋林好生安著娘,讓大姐跟二哥將娘拖住,這才抹了眼淚牽了三哥的手跟嚴氏一道往祠堂去了。
祠堂裡此時了好多人,吵得七八舌,都是被嚴氏一大早請來評理作證的。這會兒見嚴氏領著兩個小蘿蔔頭進祠堂的院子,個個不側目往這廂瞧來。這嚴氏在他們水村是囂張跋扈慣了,教出來的兩個兒子又專是那種惹是生非的,水村的人都討厭這家人。隻不過家的大兒嫁給了裡正家的小兒子,這家人在村子裡更是狐假虎威、霸道橫行,從此之後,這家人就了這一帶有名的霸王,水村人誰惹得起?
大夥兒目盯著嚴氏後跟著的那兩個小蘿蔔頭,有些心腸的不由得抹起淚珠子來了。這許家當家人雙斷了,一日三餐都是一頓飽一頓,這當大伯孃的不去接濟這家人,反而落井下石,不僅搶了他家的田地,還將這兩個小兒揪到祠堂來,說是要打他們板子。天底下竟然有這樣黑心爛腸的親戚,他們今兒可算是見識了。
嚴氏將那兩個小蘿蔔頭令人押著,自顧自走到院子正中,大聲說著:“各位鄉親父老,今日大夥兒在這裡做個見證。許秋禾許秋林兩人年紀輕輕、刁鑽蠻橫,肆意打傷我家兩個小兒。俗話說無以規矩、不方圓。這兩人倘若不好好管教,隻怕日後終大患,今日我這當大伯孃的就當著眾人的麵教訓這兩個無知小兒,但念起年,許秋禾許秋林各賞十大板,以示懲戒。”
此時已經有人從屋子裡取了刑,正往院子裡走來。韓氏在嚴氏一夥人走了之後,也放心不下一路追到了祠堂,後還有秋月秋鬆和大黃狗跟著。這會兒到了祠堂,聽聞了嚴氏這番話,駭得冇差點兒暈過去,竄竄倒倒越過眾人,到了秋禾秋林兩人跟前,哭泣不止,“他大伯孃,你就行行好,秋禾秋林再怎麼說也是你的侄子侄啊,你怎就這麼狠得下心腸?”韓氏哭得肝腸寸斷、直不起腰來。
嚴氏惡狠狠地瞪了韓氏一樣,反詰道:“老二家的,那你家這些狗孃養的打傷我的孩兒,那他們打的時候有冇有想想我們家秋天秋涯是他們的堂兄呢?你家無無義,又何必怪我?愣著作甚,打啊!”見一旁執杖的人猶猶豫豫,嚴氏氣得大吼一聲,一副窮兇極惡模樣。
“不……”韓氏厲聲嘶起來,不顧秋月秋鬆的拉扯,步履蹣跚湊到秋禾秋林跟前,一把將兩個小娃護在後,嗓音又高又響,“你要打就打我,都是我教導無方,要打就打我!”
嚴氏氣得狠狠睜著眼,好似再用點兒力眼珠子都要跟著滾下來,口一起一伏,全打著。什麼時候子懦弱的韓氏也敢衝著大吼大,真是反了?!
院子裡的形變得劍拔弩張,被嚴氏請過來看熱鬨的眾人這會兒也自閉上了,睜大眼睛眨也不眨地著眼前的形,好似一眨眼,就要錯過什麼似的。
“大伯孃,原來您請秋林和三哥過來捱打,是因為堂兄被人打了呀?”這無比張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將心絃悄然繃。可是萬萬冇想到,這最應該擔憂張的人卻在此時鎮定自若的坦然笑著,好似本不將捱打一事放在心上,這一下,眾人忍不住跌破眼鏡。
嚴氏也吃了一驚,這丫頭又是在打什麼鬼主意,都到了祠堂了,莫不是還要玩把戲想要逃過責罰,冇門!嚴氏口腹劍道:“喲,我都說你這孩子記不好吧,剛纔不是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怎麼,這會兒還想賴賬啊?”
秋林嗬嗬輕笑,“大伯孃說笑,倘若真是秋林做的秋林自然會認賬。隻是堂兄真的被人打了麼?”秋林的小臉蛋兒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目盯著嚴氏,目卻是凜若冰霜,讓嚴氏瞧了心頭不由得發,這鬼丫頭,果然是耍什麼花招了!
“許秋林,你又是在耍什麼花招!”嚴氏很不耐煩,目冷地瞅著麵前不過六歲大點兒的娃兒,就不信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不。
“當然冇有,隻是大伯孃家的兩位堂兄,個頭都比秋林和三哥大很多,力氣比我們大、跑得比我們快,這胳膊擰不過大兒,咱們兩個小娃,一個堂兄我們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兩個?”秋林依舊笑瞇瞇地跟眾人解釋,這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周遭看熱鬨的人紛紛點頭,正是這小娃子說得這個理兒啊,這兩小娃怎麼可能打得過那無法無天的秋天秋涯?更何況他們還瞧見秋天秋涯好生生站在這裡,秋涯行自如,並無傷痕跡;秋天也隻不過是被狗咬傷,除此之外,上哪兒還有傷?
嚴氏哪裡想到向來胡攪蠻纏的秋林忽然變得伶牙俐齒,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接這句話。楞了半響之後,聽見周遭冗雜的議論聲這才緩過神來,利眸掃過祠堂裡眾人,氣急敗壞衝秋林猛吼道:“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這張!”
秋林哪裡肯讓撕,自然是躲開了,見嚴氏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忽的笑開:“大伯孃是惱怒了麼?倘若兩個堂兄連秋林和三哥兩個小娃都打不過的話,他們豈不是太冇有用了?”
嚴氏哆嗦著否認,“自然不是,我家的秋天秋涯是最棒的!怎麼可能打不過你們兩個麵無兩的小鬼頭!”嚴氏氣努努的,他家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誰都冇法跟這兩個心肝兒相比,不過這鬼丫頭究竟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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