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霍江城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又回到了部隊去。而他的孩兒,笑如花躺在另外一個男人懷中。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只看得見他的妻子,笑得很甜,滿臉洋溢的都是幸福。
還沖揮手說:“二哥,保重。”
霍江城是從這樣的夢中驚醒過來的,驚得坐了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天還早,臥室里黑漆漆的,他緩了一會兒,才覺到邊有個的東西來去。然后突然的,臥室里亮起來了。
“二哥?你做噩夢了?”安舒睡覺向來比較沉,不過,今天是霍江城作太大,被吵醒了。
霍江城滿臉都是汗,像是剛剛洗過澡一樣。聽到聲音,他回頭看過去。
似乎是沒有多想什麼,就展開了雙臂,將他的孩兒抱在了懷里。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抱,因為不舍,因為怕失去,像一個丈夫擁抱妻子那樣去抱。
之前不是沒有抱過,只不過,之前都存著理智,抱,更多像一個兄長抱著妹妹那樣。
安舒也覺到了不對勁,覺得他抱得自己太了。他力氣真大,手臂像鐵一樣,膛也是的,都覺得被咯的疼。
不過,想著他應該是做噩夢了,安舒也就隨他去了。不但沒有推他,反倒還出手,一下一下輕輕拍他后背,就像以前他安那樣,也在安他。
剛剛做那種夢的時候,他是一種什麼樣的覺?仿佛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似的,他覺得,如果失去了,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沒事了,就是做夢而已。”安舒想著自己該說些什麼,所以來了這麼一句。
霍江城輕輕松開一些,認真看著問:“想要孩子?”
安舒怔住,大眼睛瞪著他看,眨都不眨一下。
見被嚇著了,霍江城倒是也沒有再逗,只是抱著人又躺了回去。他手長,人躺著,也夠得到床頭燈,他將燈拉了。
黑暗中,安舒問他:“你剛剛夢到什麼了?”
“夢到你離開了我。”
安舒好久沒有說話,正在霍江城以為又睡著了的時候,才聽到說:“你要是不想我離開的話,那我永遠呆在你邊。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你就告訴我。”
~
過完年,趙夢晴轉院去了第一醫院。
傷筋骨一百天,雖然做了手后沒事了,但是接下來兩個多月,還得躺在醫院里養著。本來同事是要去看的,被拒絕了。也知道,平時大家都忙,沒有必要浪費那個時間。
告訴大家,想探病,等轉回自己醫院再說。
所以,轉院過來的第一天,科室主任跟同科室的小護士都來看了。甚至,連醫院里的院長,都親自來過一趟。
小秦說:“真是不敢想,趙姐,你怎麼被人打了呢?”
安家兄妹設計陷害趙夢晴被打這件事,安舒前兩天跟趙夢晴說了,并且,設計害那對偽兄妹睡在一起的事,也說了。事牽扯到安家,趙夢晴不想隨便說,所以,只是敷衍應付了過去。
“運氣不好,喝水都塞牙,何況挨打?”趙夢晴半玩笑似的說。
小秦道:“總之,你人沒事了就好。至于那些打人的人,自有法律嚴懲。”
“你說的對。”趙夢晴點頭,又說,“今天科室不忙?怎麼一大早都聚在我這里,不去查房啊?”
“去啊去,這不,過來看你嘛。”另外一個小護士忙應著,看了眼時間說,“趙姐,那我們先走了,回頭再過來。”
趙夢晴說:“都忙自己的去,不必特地過來看我。對了,小秦,中午你空的時候,幫我把我辦公桌上那幾本書拿來。呆著無聊,看書打發時間。”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就都出去了。
等病房里空了下來,安舒才拎著水果籃跟早飯走進來。
“舒,怎麼這麼早?”見到安舒,趙夢晴臉上有抑制不住的高興。
“給你帶了早飯,一會兒去看看我媽。”將水果擱在床頭的桌子上,早飯遞到了趙夢晴跟前,“豆漿油條,吃吧。”
“謝謝你啊。”趙夢晴接過來,一邊吃一邊說,“你怎麼打算的?年過完了,是去公司幫老二的忙,還是繼續干自己的老本行?”
“當然是干老本行了,打理公司,我不在行。”安舒在床邊坐下來,“打我從京華報社離開后,就陸續有不報社聯系我。畢竟,也是做了四五年了,有點經驗跟名氣,捧碗飯吃,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趙夢晴說,“雖然說純粹做個豪門太太也好,但是人嘛,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才行。不管賺錢多還是,至,不必手跟男
人要錢。不管嫁的老公多好,一旦手要錢了,那種覺就會不一樣。”
“我也覺得。”安舒贊同的觀點。
“你去看伯母吧,回頭還有自己的事要忙吧?別總過來看我,我差不多都好了。”趙夢晴喝了口豆漿,“又燙又甜,真好喝。有時候想想,哪里來的那麼多煩心事?其實能喝一口熱豆漿,也是高興的事。”
從趙夢晴那里出來后,安舒去了母親那里。
卻在母親的病房里,看到了安嘉靖。
自從年初三之后,再沒有見過安嘉靖,乍然在這里瞧見了,心猛然一驚。思慮過來,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擋在他跟病床中間,用一種厭惡的目瞪著他。
“你想做什麼?”是懷疑他的。
安嘉靖本來目是落在病床上的,當聽到靜后,他黑眸微微抬起,目落在安舒臉上。他臉略瘦,人很高,氣勢足得很。
安舒到底有些心虛,不敢看他,不自然地挪開目。
“你怕什麼?”安嘉靖清冷的聲音響起,子也了下,說,“不敢看我?怎麼,心虛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安舒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那天那件事,是被急了,此刻面對安嘉靖,的確是有些心虛的,“我早跟你說過,你不再是我大哥,你還來這里干什麼?還有,你說你爸的死跟我爸有關……別說是不是有,現在我爸死了,死無對證,就算有,跟我媽也沒有關系,你別想害。”
“我沒害。”安嘉靖說,“我也不會害。”
“那你來這里做什麼?”安舒又看向他,一臉疑。
“等你。”安嘉靖淡淡吐出兩個字。
安舒冷哼一聲,別開臉去:“等我?我們現在的關系,不是仇人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安嘉靖點點頭:“是啊,仇人,是仇人。”他雙手抄進西裝兜,背抵著窗臺,一副懶散的樣子,“舒,你以為那天的事,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嗎?”
安舒看著他,盡量做到漫不經心:“又怎麼樣?你跟安木杉合伙欺負大嫂,人給打了那個樣子,你覺得,我還應該無于衷?”
“不該。”安嘉靖道,“所以我遂了你的愿,睡了安木杉,給和蘇亦誠的婚事造了很大的障礙。你……不該謝我?”
“哼!”安舒冷冷一聲,滿臉的鄙夷,“你吃虧嗎?你不吃虧!”
“可我想睡的人是你。”他答得很快。
安舒氣紅了眼睛,攥拳頭怒罵:“滾出去!”
安嘉靖卻變了神,站直了子來,那張臉,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
“舒,我多的是時間跟你耗,你嫁給霍江城又如何?我想要,遲早搶回來。”安嘉靖說,“我知道,你本不霍江城,你的心,一直在蘇亦誠上。只可惜啊,你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蘇三哥,最終卻是喜歡那樣的一個人,心痛嗎?你肯定在想,自己哪點比不上安木杉,是不是?”
句句心,安舒努力想把那個人忘掉,可他卻這樣輕輕松松提了出來。
上一個人不容易,忘掉一個曾經深的人,也不容易。在努力地去二哥,更在努力地去忘掉曾經的蘇三哥……
深深吸了口氣,安舒笑起來:“不管怎麼樣,都不用你管。你現在睡了安振業的好兒,他不會放過你的。”
“哦~”安嘉靖似是本不放在心上,“剛好,我也不會放過他。”
說罷,安嘉靖抬往外面走,走到門口又回:“今天是我進來,哪天是安木杉進來,你母親會不會有事,就不好說了。”
安嘉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安舒。
媽媽現在人還昏迷不醒,雖然醫生說,況在漸漸好轉,但是也不排除意外啊?如果是真的意外,也不好說什麼,可萬一有人暗中做手腳,卻故意制造意外的樣子呢?
安木杉……現在肯定恨了自己,會這樣做。
媽媽平時雖然有護工照料,但是到底不是自己人。想到這里,安舒不免擔憂起來。
想來想去,能夠麻煩的,也只有霍江城。
“二哥,現在忙嗎?”安舒電話打了過去。
霍江城才到公司沒有多久,正在挨著看下面遞送上來的一些文件,一邊接聽電話,一邊依舊一目十行理公務。
“怎麼了?”
“我想見你。”安舒語氣急切。
那頭,霍江城聽見了,筆下一頓,黑眸幽幽抬起。
“現在人還在醫院?我讓司機去接你。”
愛情是一根刺,長在心上時會疼,拔掉它時會流血。 但再久的傷痕隨時間的流逝總會慢慢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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