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林府張燈結彩,鑼鼓齊鳴。今日是林小娘子和秦家二郎親的日子,林父林母和幾個哥哥嫂嫂臉上都是既高興又不舍。
兒養在閨閣,自小沒過委屈,哥哥嫂嫂都如珠如寶地疼,如今要嫁到旁人家做宗婦,林夫人總是不放心。
“你子爽直,在后宅里面恐怕會吃虧,所幸秦家人口簡單,秦二郎幾個兄弟都在外地,要應酬的機會不多,但若了委屈也別忍著,回家找你爹娘哥哥,我們給你出氣!”
林夫人就怕兒中了后宅的招,又自己憋著不跟家里人告狀。
“娘,我知道的。”
林清霜著一襲大紅喜服,頭戴著冠霞帔,比往日的明艷又多了溫婉,眼中含著淚,拉著娘親的手不舍得松開。
“兒定不會讓娘擔心。”
“你啊。”
林夫人掏出帕子,側過去拭了拭眼淚,母兩人哭得有些收不住。
林大人進來,拍了拍妻的肩膀,“大喜的日子,別耽誤了時辰,這里永遠是霜兒的家,又不是不回來了。”
“好好,不哭了。”
林夫人趕止住,又讓丫鬟給林清霜重新上了妝。
這時,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門口。秦二郎下馬,走進林府,向林父林母行了個大禮。
林父林母笑著點點頭,把兒到了秦二郎的手中。秦二郎拉著林清霜的手,走出林府,上了花轎。
花轎漸行漸遠,林父林母和幾個哥哥嫂嫂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花轎,心中充滿了不舍和祝福。
然而馬車剛走出林府,就被人攔住。
攔住馬車的是謝錚,他一紅,坐于馬上,眉目俊朗,倒比秦二郎還更像新郎。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秦二郎,眼中毫無波瀾。
秦二郎下馬,朝他拱了拱手,“謝將軍可是有事?今日是方域親的日子,還請謝將軍行個方便。”
謝錚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秦二郎,眼中的芒閃爍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終于,他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有力,“你真的要娶嗎?”
秦二郎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謝錚會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很快回答道:“當然。”
他與林娘子雖相識不久,但他很喜歡這個小娘子,林家的家世,與他也是助力。
秦二郎緩了緩臉,“可是方域哪里得罪了將軍,所以將軍才在今日給方域難堪?”
謝錚是他的上峰,秦二郎自認沒惹過他。
可奪人妻子如同殺人父母,他要娶林清霜就注定與他結死仇。
謝錚的角微微上揚,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你要娶?那你府中的表妹又要如何安置?”
謝錚平生最厭惡道貌岸然的人,若秦二郎真對林清霜好就罷了,可他表面深求娶,背地里卻跟自己表妹勾搭在一起。
“我不知道將軍在說什麼,琳兒只是我的妹妹……”
“呵妹妹,需要跟你同吃同住的妹妹嗎?”
謝錚聲如洪鐘,輕易揭穿了秦二郎的偽裝。
街上看熱鬧的百姓險些驚掉了下,沒想到看個娶媳婦還能看到這樣勁的事。
馬車還未走遠,林府的人也聽到了謝錚的話,當聽到秦二郎跟自家表妹私通,林家人臉已經黑炭。
“去查清楚謝將軍說的可是真的,親暫停。”
這事關兒一輩子的幸福,他們不能容許有丁點閃失。
花轎中,林清霜絞著帕子,心里一團。
既希謝錚說的是真的,又不想它真。
這個男人最會騙人了,這次肯定也是他的謊言。
可這次算錯了。
秦二郎與表妹胡琳青梅竹馬,兩家從小就定了親事,只是后來胡家困難,胡父胡母相繼去世,胡琳就了孤。
秦夫人是的親姨母,進秦府時才七歲,如今長到二十還未定婆家。
不是沒有人上門求親,可秦夫人都以外甥子病弱,不堪為宗婦拒絕。
旁人都夸善良,待外甥比親兒還好,竟愿意養外甥一輩子,哪想到人家是為了給兒子納妾。
現在秦夫人就等林清霜進門,就把胡琳送進兒子房里。
“好一個林芳,好一個秦家,竟然欺負到我林府頭上了,可恨我還認為那秦二郎是個心思純良之輩,沒想到竟看走眼了!”
林夫人怒不可遏,最疼的就是這個兒,怎會愿意讓委屈。
可千挑萬選卻給兒選了個人面心的禽,若不是有謝錚提醒,他們要親手把兒送進狼窩了。
“謝小將軍呢,他今日救了霜兒,我們定要好好謝他。”
“在正廳,相公陪著呢。”林二嫂回道。
秦家迎親的人已經被趕出去,還好沒禮,不然這親事就不好退了。
正廳,林二郎和謝錚相談甚歡。
林家幾個兒郎都尚武,最敬佩鐵錚錚的漢子。
而謝錚年紀輕輕便平定邊疆,更是讓林二郎引為知己。
若不是他妹妹先定了秦家,林二郎覺得妹子跟謝錚才相配。
后院,林清霜除去嫁坐在床上。
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二嫂怕小姑子想不開,端了紅糖醪糟來哄。
“今日能拆穿秦家的真面目是好事,不然等你嫁進去再遇到這樣的糟心事,豈不是晚了?”
“那他早不拆穿,晚不拆穿,非要趕在今天,不就是看我笑話?”
林清霜對謝錚存了怨念,嘀咕道。
林二嫂驚訝,“你怎麼能這樣想,他與咱們家無親無故,愿意拆穿就已經是分,還是說你與他之間有其他齟齬?”
林二嫂難得機警了一回,小姑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可對謝錚好像過分苛刻了。
林清霜表微僵,“沒有!”
能與那個騙子有什麼齟齬。
“那就好,我看謝小將軍人不錯,與你倒是相配,若是沒出這糟事,說不定娘還有意找人與你倆說親呢。”
就是跟秦家這一遭,也不知謝小將軍會不會介意。
然而謝錚怎麼會介意,他求之不得。
所以在林二郎順口說自家妹子可惜,婚嫁影響時,謝錚口而出。
“我慕林小娘子已久,想娶為妻,不知林家可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