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思起那夜,就不住四起的殺意,他垂睫擋住眸,接著話道:“如果是這樣,那就奇怪了,難道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還是他們日夜蟄伏在圍場,就等著殿下隨時出現。”
蕭衍冷笑,眼里沉的似黑云布,自然不會有未卜先知,豈止日夜蟄伏,有可能是年年月月蟄伏在他邊。
“你先退下罷。”
蕭衍再次看向謝鶩行,意有所指道:“好好養傷,孤會再傳召你。”
“是。”謝鶩行恭順的退出殿外。
走在幽長的甬道上,他將垂低的黑眸慢慢抬起,雙眸輕彎,笑意淺浮在面上,其下是一片莫測。
*
霧玥一早就被皇后召見,蘭嬤嬤自然不放心陪著一同去,皇后出乎意料的和藹寬厚,拉著霧玥多了一堆幾話,又賞賜許多,才放回來。
蘭嬤嬤懂得這些拉攏人的路數,正要提醒霧玥不可掉以輕心,就聽先說:“母后這是一個掌一顆糖。”
想來也清楚那日在圍場上蕭汐寧的手筆,不知是為了安,還是做給別人看。
蘭嬤嬤頗有些意外地看著霧玥,方才看在皇后面前乖巧聽話的模樣,還以為又天真的被別人的一點善意就哄住。
看來這次秋狩對公主的沖擊真的不小,竟一下讓長許多,蘭嬤嬤欣地同時,又覺得心疼。
公主到底是不能像過去那樣無憂無慮了。
主仆兩往長寒宮走去,恰好與從東宮回來的謝鶩行打了個照面。
“你怎麼在這里?”霧玥快步走上前,見謝鶩行就著了單薄的青衫,氣不打一出來。
謝鶩行對上小公主兇朝自己瞪來的雙眸,“公主。”
“你傷還沒好,就敢這麼在冷風里走,是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是不是。”
無論是綿綿的哄,還是兇的呵斥,只要是從這張口中說出來的,都讓他沉溺不倦。
謝鶩行溫聲解釋,“公主別生氣,是太子召我去問話。”
霧玥還有一肚子要兇他的話,聞言才咽了下去,“這樣便算了。”
謝鶩行稍彎起笑,又聽憂心忡忡地問:“皇兄他傷勢如何了?”
角輕抿,笑意就淡了下來,小公主還以為蕭衍是好什麼東西,也該知道真相。
視線凝向霧玥澄澈的眉眼,若知道真相,還能快樂的起來麼。
謝鶩行著舌,頭一回有了不舍,不舍純稚的小公主與他一樣被仇恨得翻不了。
“殿下傷重,所幸已經清醒無大礙,如今正著手徹查刺客一事。”
霧玥愁凝的眉心略微舒展開,“沒有大礙就好,等改日我還是去看一下。”
謝鶩行心中升起煩悶,“殿下讓我轉告公主,讓公主不必擔心,還說四公主是一時頑劣失了分寸,他會去告誡。”
相似的話由謝鶩行換了詞,就變得微妙起來。
孰親孰疏,一清二楚。
果然,他看到小公主眼中有失落一閃而過。
皇兄也維護蕭汐寧……
“我知道了。”霧玥輕聲說著,在心里安過自己,皇兄與蕭汐寧是嫡親的兄妹,而且皇兄對自己已經很照拂。
“咳咳……”謝鶩行忽然手捂著傷的肩頭,輕咳了幾聲。
霧玥回過神,看著他仍然虛弱的臉,張的問:“可是傷口又疼了?”
謝鶩行點點頭。
霧玥便顧不上其他了,“我們快回去。”
*
轉眼就過了小半月,除去必要,霧玥幾乎不許謝鶩行下床,每日準時替他換藥包扎傷口,直到他的傷口徹底結痂,才算照看的寬松了些。
最后一次換藥,霧玥了他結痂的傷口,抬眸認真看這謝騖行說:“雖然傷口是結好了,但你的臂膀還是不能用力,聽見了嗎?”
謝鶩行盯著點在自己膛上的細指,傷的似乎尤為脆弱敏/.,細的指溫過表層淌進,若即若離。
他有一種沖,想要撥開,讓溫真切的融進來才好。
霧玥順著他的目看過去,一下警覺起來,“不可以再撕開傷口。”
謝鶩行眸輕,“忍不住怎麼辦。”
緩慢吐出的字句里,夾雜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妄念。
“你聽話。”霧玥的語似哄人,又似無可奈何。
想了想,低頭湊近謝鶩行的傷口,呵氣從兩片微翕著的瓣間吹出,“要是刺的厲害,我就給你吹吹。”
謝鶩行眼里翻攪如海,握的雙手筋骨突起,從間滾出話音,“嗯。”
“這才對。”霧玥滿意笑起來。
小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純潔,照得他的暗無所遁形。
謝鶩行,你可真無恥。
霧玥收拾好傷藥白布,轉頭就見蘭嬤嬤急匆匆走來。
“嬤嬤何事這麼著急?”霧玥不解的問。
謝鶩行也抬眼睇去目。
蘭嬤嬤了口氣,“我方才在外面聽人說,來喜公公死了。”
第028章
“怎麼會。”霧玥失聲輕喃, 輕晃的水眸中印進惶惶。
謝鶩行無甚表的輕捻指骨,終于死了,倒是比他想得還遲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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