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到車后余清窈的心又落了下來。
懨懨地伏在榻上, 還潤著的睫又掛上了新的淚珠。
想起剛見面就分開的阿耶, 甚至連一餐飯都沒有來得及一起吃, 心里的落寞像是飛雪一樣絡繹不絕地飄來,轉眼間就填滿了的腔。
鼻腔酸, 眼淚滾滾而落。
“現在西北兩地戰事頻繁, 明威將軍沒有辦法停留太久, 而你也不能在前線滯留, 以免讓將軍分心。”李策了的鞋,挽起的,到剛剛崴到的右腳, 腳踝現在都有些發紅,也難為居然一直沒察覺到疼。
他用玉片挑了一些藥膏,然后用手指慢慢在傷抹開。
余清窈現在覺得疼了, 隨著李策指腹的按直氣, 用力了子, 就想回自己的腳。
可是李策的手掌把持著的腳踝上一點,就讓不了分毫。
余清窈撐起,扭頭往下看。
李策捋起兩只袖子,瘦的手臂上拱著淡青的筋,一路延展到了手背上,而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圈輕輕松松一扣,就把的腳腕整個圈住,拉著的小一點點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仿佛只要他愿意,自己整個人都能給拖走。
余清窈張著,往外吐著氣。
“不開,會腫。”李策知道腳踝痛,但是這種況下不能由著說不想,只能找著話題引開的注意力。
“媼你不是很喜歡嗎,為何不留下來陪你?”
“……媼年紀大了,在遙城過了一輩子,早已經習慣了那里的生活,更何況知緋的孩子才一歲,正是離不開人的時候,我怎麼忍心讓們再來邊伺候我……”余清窈著氣,“殿下……你輕些……”
余清窈來金陵的時候帶著四名丫鬟,但在很短的時間里陸續被余府以不同的明目送回遙城后,只留下了年紀最小,格最弱的知藍。
無奈的媼只能給兒們在當地找了人家說了親。
知緋如今初為人母,自不可能離開太久。
余清窈低聲說完,幾顆剛剛孕育的淚珠就從睫隙里迫不及待滲了出來,掛在小臉上,慢溜溜下來。
李策不得不再尋一塊新帕子去掉眼淚,笑道:“你當真是水做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李策看著帕子上洇的一塊痕跡,輕輕笑著。
“是疼的。”
余清窈呼得一下把腦袋撇到了一邊去,不讓他看自己眼淚。
李策扶著的腦袋掰了回來。
“是我太大力了。”李策了的小臉,“別生氣了,我保證至在我們離開中都之前,會讓你再見明威將軍的,好不好?”
“殿下說的話我都會當真的。”余清窈眨了眨眼,注意力果然都被引開了,鼓起的臉蛋也漸漸消了下去。
“我跟你說的哪句話不真了?”李策用帕子把臉上剩余的淚痕都干凈,又說道:“過不了一兩天,我們就到中都了,期待麼?”
余清窈坐了十來天馬車,早坐得子骨都要懶了。
聽李策說快到了,頓時一掃心底的苦悶,開始期待起來。
中都。
顧名思義曾是一座都城,后因西北兩境外敵頻頻侵擾,再加上發生過幾次特大洪災,導致當時的皇帝不得不考慮遷移都城到更安全的地方,這才有了后面的國都金陵城。
經歷了十多天的奔波,余清窈總算隨著車隊進了此行的目的地,中都城。
上一世還沒有來得及親眼欣賞這座古都,今后卻有很多時間去慢慢了解它。
與金陵城的布局相似,中都城也是按著中軸對稱布置的。
左右兩邊的古樸商樓鱗次櫛比,茶樓、酒樓、布店、米店……但凡金陵城有的,中都也有,而中央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往中都的中心——秦王府。
再沒有被賜給秦王之前,也被作別宮。
在民間市井中,好幾天前就開始流傳著秦王就藩的消息,下午見到城衛們騎馬清道,就知道秦王是真的來了。
如今正值夏日,秦州十天里有六七天是下著雨,今日也不例外。
午后剛過,天上就積了厚厚的雨云,沒過多久就像是擰布一樣,嘩啦啦往下掉雨珠。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卻不見,百姓們都在企足而待、眼穿,想要見一見當年太子的風采,不過令他們失的是,直垂下的車簾擋住了所有,沒有人能夠看清里面的況。
兩邊騎著馬的黑護衛神肅穆,讓人連靠近一些都不敢。
所謂皇族的威儀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兩名小吏在人后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頭接耳起來。
“怎麼辦,秦王殿下這就來了,咱們大人還沒歸呢?”
“是啊是啊!不是說路上會給秦王設絆子,預計至還要晚幾日才能到……現在可怎麼辦?”
“……哎,還那還能怎麼辦,只能老規矩了!”
兩人揣著不安,懷著小心思,冒著大雨又匆匆離開。
雨點打在車頂上,砰砰砰的聲音好似無數的石子砸了上來,如此嘈雜的環境卻也掩不住外面的人語聲。
“殿下,外面好多人在看著我們。”余清窈被百姓的議論聲弄得張起來,雖然沒有面,可卻仿佛覺到那些視線都能穿過車壁、車簾看見臉上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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