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的一瞬間有些搖晃,長途飛行哪怕坐的是私人飛機也十分勞累,回來之后馬不停蹄地去見了顧妍,好不容易到了家還和樂瑤爭吵不休,他現在已經疲力竭了。
但他還不能倒下,他最該做的事還沒做。
溫漾匆匆離開了頤園,自己開車前往老宅。這個時候,已經夜里一點多了。
溫再次因自己的兒子而從睡夢中驚醒,其實也是剛睡著,有些不安,擔心今天的安排出差錯或者被發現,這件事是瞞著慕云平做的,慕云平察覺到不安詢問怎麼了,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好不容易勸說自己這麼久了沒消息肯定是沒事,好不容易才睡著,就被突然闖進臥室的溫漾給驚醒了。
錯愕地著門口站著的青年,他看上去疲憊極了,蒼白的臉,嫣紅的,沉冷酷的神,深邃漆黑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他現在非常非常不好。
溫心跳了一拍,濃重的不安中升起了一起擔憂,不知這份擔憂是為自己還是為的兒子。
溫漾緩緩打開了臥室的燈,慕云平最先反應過來,下了床想擋住他不讓他進去,但被溫漾重重推開了。
慕云平搖晃了一下才站穩,他蹙眉道:“大爺,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說?”
溫漾將目從溫上移到慕云平上,若有所思了一會才說:“你的妻子肯定沒告訴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吧?如果說了,你不會這麼理直氣壯。”
慕云平心里咯噔一下,他快速回頭看了一眼面蒼白的溫,哪怕心里已經有數發生了什麼,也毫不怪罪妻子的瞞,依然堅持擋在溫面前。
“不管做了什麼,都是你的母親。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你都不該這樣不尊重。”
慕云平的語氣那麼堅定,就好像他不知道溫漾和溫的母子關系多扭曲一樣。
溫漾緩緩笑了,他斜倚在門邊,暗流的眼眸定定看著慕云平,那張英俊秀氣的臉上掛著幾似笑非笑。他這副樣子,看在溫眼中,幾乎與數十年前的那個年重合了。
溫突然激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穿著睡沖到溫漾面前,問他:“我做得有什麼不對嗎?我只是提前幫你解決麻煩而已,你已經答應了我要去相親,你已經去見了顧妍,這就代表你要放棄那個人了,那讓提前看到你的選擇知難而退有什麼不對?”
溫漾這個時候還是在努力克制緒的。
他告訴自己冷靜點,不要鬧得太難看,所以他耐著子笑著說:“其實我很不明白,我以為我把溫氏經營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岳家再來錦上添花了。”
慕云平想說什麼,但被溫搶了先。
“幾十年前溫家就不需要岳家錦上添花了!可我讓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并不是非要給你帶來什麼助力,我只是比你更清楚那些不懷好意的底層人本不值得我們的而已!”
溫的聲音尖刻刺耳,溫漾聽得偏過頭去,眉頭微微皺起。
慕云平在此刻恰當地開口:“大爺,夫人也沒有太大惡意,這次做得也不過分不是嗎?你的確做出了你的選擇,樂小姐遲早會知道,只是早晚而已。”
溫漾譏諷地勾起角,他想說什麼,慕云平在那之前提醒他:“已經很晚了,老爺子已經睡著了,大爺還是冷靜想想比較好,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有意像現在這麼沖的。”
慕云平的話就是在告訴他:你不孝順,你半夜三更跑來欺辱長輩,你爺爺還在睡覺呢,等他醒了,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簡單。
一個為了明星來與自己親生母親為難的男人,在溫家是難堪大任的。
溫漾何嘗不知道這些。
但他完全不在乎了。
憤怒充斥著他的心,他這會兒已經忘了什麼利益什麼權利,他只記得眼前的人毀了他的一切。
“我還留著茍延殘,沒有趕盡殺絕奪走一切,剝離富貴的尊嚴,這難道還不夠孝順嗎?”溫雅俊秀的青年冷酷地笑了笑,“為什麼慕先生總是來要求我?為什麼不去好好管束你的妻子?難道的是,我的就不是?”
溫漾懶得再和慕云平廢話,他直接看向溫,在對方痛苦的注視下冷淡地說:“我倒是想問問溫士,你當初被背叛的時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我很好奇如果那個男人沒有死,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乞求你原諒,你就不會心嗎?你難道還會守著慕先生過嗎?你口中不懷好意的底層人,是不是也包括你邊的丈夫?我記得慕現實的出也非常一般不是麼?溫士是只許自己放火,不準別人點燈?你罵我的人貧窮下賤的時候,想沒想過你的男人是個什麼東西?”
慕云平一直平靜的臉有了裂,他僵地站在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溫也被溫漾問得愣住了,心神恍惚起來,盯著自己的兒子,一時不知那是溫漾,還是溫漾去世的父親。
又看向自己的丈夫,看見慕云平蒼白的臉,濃重的擔憂侵襲了。
溫漾懶得再跟他們耗下去,他淡淡道:“從我出生起,你帶給我的就只有痛苦,我努力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放松和快活,又全都被你毀了。你總是說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生下我,今天換我來對你說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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