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從除夕夜下到大年初三。
郁聞州清晨起床時看到喬南的那只狗躺在他的拖鞋上。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將它拎起來,小東西在睡夢中一哆嗦,睜開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一只茸茸的狗,一張俊的不可思議的臉。
一人一狗對視了一會兒之后。
郁聞州嗤笑“算了,你什麼都不懂。”
管家在指揮傭人將前院的積雪掃干凈,聽見后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穿著一件黑長款羽絨服的郁聞州走來。
“爺,您起這麼早呢。”管家很吃驚。
要知道郁聞州向來不喜歡早起,不睡到大中午,是不會起床的,而且這期間誰也不能去吵他,眾所周知,他起床氣大得嚇人。
這會兒郁家老宅才開始掃雪,可想而知現在時間是有多早。
郁聞州一黑站在皚皚白雪中,他雙手在口袋里,姿態慵懶中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睡不著。”
管家點點頭,傭人繼續掃地,然后轉去后廚人將早餐快快準備好。
吃完早飯后,郁聞州便管家安排司機,他要出門一趟。
司機關上后排的車門,轉鉆進駕駛座,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爺,去哪?”
“南苑。”
后男人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南苑?”司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郁聞州怎麼可能會去南苑,那是梁非城的地盤。
這兩個完全不對付的人,是不會踏對方的領域的。
郁聞州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只是去還狗。”
他了懷里的狗頭。
……
> 初三的清晨,梁非城在喬南還在睡的時候,回了一趟梁公館。
除夕的年夜飯他就沒回去吃,大年初三,也該是時候回去看一眼。
之所以沒帶上喬南,因為他覺得梁公館和喬南再無關系,也許會為了不讓他為難勉強答應陪他回去,但他不會讓喬南一點委屈。
那個曾經對來說是牢籠一樣的地方,只要不想靠近,這輩子他都不會主在面前提起。
今年他名義上的姐姐,實際上是他姑姑的梁暮珊帶了一家子陪梁老爺子過年,梁公館也算有點人氣了。
梁非城一進門,就看見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雙手拄在拐杖上,低著頭嘆氣,余掃到一抹人影。
他一愣,當看清是梁非城的時候,倏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很復雜。
有喜悅,震驚,還有疑以及老年人會出的那種迷茫的神。
片刻后,梁老爺子將目收回去,平靜地開口。
“回來了?”
梁非城淡淡地嗯了一聲。
梁暮珊下樓來,看見梁非城,心中一喜,“非城,你回來了?怎麼喬南沒跟你一起回來?”
梁非城給了一個幽深的眼神,梁暮珊訕訕地笑了笑給自己找臺階下,“大著肚子是不太方便出門,你吃早飯了嗎?我們正要吃呢。”
“不了,我就是回來看一眼,心里還牽掛著,這會兒快醒了。
”梁非城淡淡地拒絕了他們的邀請。
明明他才是梁家的當家人,他回了自己的家,反倒像個外人了。
但在場的人心知肚明,是梁非城將自己從這個地方摘出去的,他想和梁公館分清界限。
梁暮珊知道這怪不了他,梁公館欠喬南的太多。
就連喬南懷孕的事,他們還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為此,梁老爺子是再無臉面親自去南苑找梁非城。
“喬南最近怎麼樣,胎兒晚上會鬧嗎?”梁暮珊關切地問道。
對于這個‘姐姐’,梁非城多還是會給點面子的,“還行。”
梁老爺子言又止,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問喬南懷孕的事,當初他還想塞一個人給梁非城,就因為他認定喬南無法生育。
“沒什麼事,我回房間拿點東西就走了,你們吃吧。”
這句話仿佛在說,我做我的,你們隨意。
看著他上樓的拔的背影,梁老爺子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爸,看開一點吧,非城還肯回來看你一眼,該知足了。”梁暮珊安道。
但這句話并沒有安到老爺子,“他是回來拿東西的。”
“你真是老糊涂了,他能有什麼東西不會派人回來取得,為什麼親自走一趟?他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好了,走吧,吃飯去,別等一下他下樓還看到你在這,弄得大家尷尬。”
梁老爺子又回頭朝樓上看了一眼,便被梁暮珊攙扶著去了餐廳。
梁非城的確有點東西要拿,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小九回
來取就好。
他拿好東西下樓,客廳里除了打掃的傭人之外,沒有其他人。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轉看了一眼屏風后面往左邊的拐角那間被他拆掉的雜間,眸漸漸幽深。
樊七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心頭一,想說點什麼安梁非城的話,什麼事已經過去了,什麼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用再放在心上。
可他卻說不出口,甚至能同梁非城心的痛。
“走吧。”梁非城收回視線。
樊七點了點頭,連忙去開車。
車子沿著護城河離開梁公館,橋面上的紅燈籠的燭滅了,在風中搖晃。
就在這時,樊七接到一個電話,是小九打來的,他開了免提。
“三在你邊嗎?”小九問道。
因為早上梁非城出門時沒帶手機,他只好將電話打到樊七手機了。
“什麼事?”梁非城略顯清冷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三,”小九說道,“郁聞州來了,他在南苑外面。”
梁非城微微皺眉,郁聞州,去南苑?
等到他的車從高架橋行駛而去,他看見穿著一黑長羽絨服的郁聞州站在車旁,手里抱著一個茸茸的東西。
他一眼認出來,那是茶茶。
然后他就想到錦瑟給喬南發的消息,說除夕夜被帶走的茶茶被郁聞州帶去照顧了。
看這架勢,是還狗來的?
車廂里,梁非城一笑,低聲意味深長地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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