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婆子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蹲,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再抬眼時,只見那主仆二人腳步飛快,很快消失在小路盡頭。
使婆子暗惱不已,不由將邪火發在邱嬤嬤上。
“你怎麼不攔著們?二夫人既代了你,你卻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待會兒我定要在夫人面前告你一狀!”
邱嬤嬤也很氣憤,“攔?我拿什麼攔?我是有你胖還是有你壯?況且我腰都傷了,能走來這里已是萬幸了!”
“那現在怎麼辦?后山那里人正等著,萬一驚了別家的夫人小姐,追查起來,肯定要引火燒到咱們上了!”使婆子一臉心急。
邱嬤嬤思忖片刻,當機立斷道,“咱們兵分兩路,你趕去回二夫人,就說表姑娘太過機警,死活不肯往僻靜的地方走,讓想辦法拖著姑娘回府,只要人落了單,后面一切就都好辦了。”
“那你呢?”婆子問。
“我當然是去禪房,把那兒等著的人給趕走,萬一讓府里的人看見,咱們都都撇不清干系了。”
婆子點點頭,覺得有理,于是拍拍子站起準備走。
突然,又停住腳步,轉頭打量著邱嬤嬤,惡聲惡氣道
“邱婆子,你可是收了夫人的好的,今兒這事兒無論你想什麼辦法,都要讓夫人出口惡氣!要是弄不,夫人一生氣,你我都要跟著吃瓜落兒!”
“知道了。”邱嬤嬤僵著臉,扭頭朝后山兒的禪房去。
二人分道揚鑣,漸行漸遠,殊不知,這一幕被躲在角落的長風聽了個一清二楚。
見四無人,他才躡手躡腳地出來,遠遠地跟上了邱嬤嬤。
日移,漸漸西斜,到了回府的時間。
裴老夫人辭別了方丈,被簇擁著出了寺門。
上馬車前,轉頭看了看,沒看到阮嬈,還專門提了一,“嬈丫頭呢?”
盧二夫人笑得有些僵,說道,“許是貪睡,還沒醒吧,兒媳這便差人去喊,母親先走吧。”
裴老夫人點點頭,“跪了一上午,也是累壞了。你讓人留下一輛車,專門等等。”
“兒媳明白。”盧二夫人低頭行禮,送裴老夫人上馬車。
沒人看見,低下頭的臉笑得多麼險。
————
一炷香之后,大雄寶殿。
紅玉匆匆從外面進來,俯對著團上的阮嬈耳語道
“姑娘,人都走了,二夫人果然把咱們剩下了,只留下一輛下人用的車……這是不僅僅要害您,還要辱您!”
阮嬈念完回向偈,這才緩緩睜開了眼,慢慢站起。
“管留什麼車,左右不會是我坐。世子那邊如何了?”
“果然不出您所料,世子爺和二公子還在了空大師那里下棋,還沒回府。我哥也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故意將馬車停到了山門外。”
阮嬈點點頭,看了看天,道,“了空大師申時后便不會見外客了。眼下時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主仆二人出了大殿,往寺門方向走。
“姑娘!”邱嬤嬤不知守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見二人出來,趕追了上去,臉上帶著責備的慍怒。
“姑娘方才就將老奴一人扔下,如今又要一聲不吭,自顧自走了麼?”
阮嬈側過頭,掩口驚訝,“嬤嬤怎麼還在?聽紅玉說府里的人全都走了,我還以為嬤嬤也跟著一起走了,把我們扔下了呢!”
“就是!”紅玉附和道,“嬤嬤怎麼還好意思問姑娘為何把你扔下,我倒是想問問嬤嬤,既然你一直在院子里,見眾人打道回府,為何不來知會姑娘一聲?反而眼睜睜看著姑娘被扔下?”
“這……”邱嬤嬤本想先發制人,哪知道會被反將一軍,只好扯了個謊道
“許是吃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方才往茅廁多跑了兩趟,老奴也是剛從茅廁出來,這才剛巧見了姑娘,回府的事,老奴也完全不知啊。”
紅玉冷笑著看演,忍不住譏諷
“嬤嬤這肚子鬧得可真是時候,早不去晚不去,非要大家打道回府的時候去,便是掐點兒也沒見這麼準的!”
“你怎麼說話的!人吃五谷雜糧,誰沒有急的時候?”邱嬤嬤也沉下臉來。
“你分明是……”紅玉正要據理力爭,卻見阮嬈轉過頭,看了一眼。
紅玉頓時忍住氣,咬住不說話了。
“紅玉,嬤嬤好歹是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跟嬤嬤說話?后面待著去。”
阮嬈裝模作樣訓斥了聲,上前熱絡地挽起了邱嬤嬤的胳膊。
“紅玉年紀小,嬤嬤莫要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下山路還長,我扶著嬤嬤一道走吧。”
阮嬈突然示好,邱嬤嬤不由疑地仔細打量,見那一雙杏眼靈流轉,眼角尖尖,眼尾翹翹,貓兒似的態慵懶,讓人是看著便不由出神。
這般狐模樣,便是放在皇宮院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主,也怪不得二夫人急著對出手了。
想到懷里揣著的兩個銀錠,邱嬤嬤了心腸。
“二夫人說了,馬車先去送其他表小姐,再回來接姑娘。姑娘若是這會兒執意要回去,恐怕就要跟下人一輛馬車了,姑娘也肯?”
阮嬈為難地看了看天,“若是等馬車回來接,就要等到天黑了,很是不妥,還是現在走吧。”
“既如此,姑娘便跟老奴一道下山吧。”邱嬤嬤一臉料定,拉著阮嬈便要往馬道上走。
這馬道上車來車往,游人絡繹不絕,便是半路突然沖出個醉鬼流氓也是正常。
這麼的姑娘,男人見起意,抱住人當眾就親兒,也是正常。
帶著傷忠心護主,拼命拉扯姑娘,不小心撕壞了姑娘的裳,讓子半,也是正常。
正常加正常,便水到渠完了任務,壞了表姑娘的名聲,不但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還能落個英勇護主的好名聲,另外還有尾款三十兩。
如此一舉就能換來五十兩,兒子欠下的賭債,也能早一日還清了。
邱嬤嬤越想越激,渾濁的眼睛里頓時散發出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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