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嬈轉過,神平靜地看著芍藥。
“你既答應了,咱們就要立個契。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便是在我離開裴府之前,你必須守口如瓶,不得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你能做到嗎?”
“奴婢能。”芍藥仰著頭,一臉堅定。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只要你不違約,我也會盡力在表哥面前多舉薦你的。畢竟……”
言又止,眼神忽而變得哀傷。
“我第二個要求,便是要你代替我,余生陪著表哥,好好敬他、他、照顧他,對他不離不棄,生死與共,你能做到嗎?”
芍藥目驚訝。
原來表姑娘讓幫忙抄書,真的不是耍什麼謀或是單純躲懶,而是早對世子爺深種,所以找做替,去完不能完的夙愿……
此刻倒是信了表姑娘幾分。
“姑娘放心,奴婢定會對世子爺不離不棄,生死與共,好好敬他、他、照顧他,替姑娘陪著他度過余生。”
阮嬈點點頭,抬頭看向窗外一樹落英繽紛的海棠,語氣沉重地緩緩了一句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一滴晶瑩的淚從側臉的眼角落,看得芍藥也跟著心中酸起來。
原來表姑娘竟對世子這般深種,寧愿委屈自己,也要全世子的幸福,讓他余生都有佳人相伴,自己則遠遠看著,暗暗心傷。
難怪人常說,易得癡,難得有郎。
“記得趕抄完,天黑前送過去。”匆匆扔下一句,阮嬈捂著臉出了房門。
再待下去,真的怕會繃不住笑出聲。
與此同時,渾漉漉的盧菁菁也被送回了二房,一臉狼狽相。
盧二夫人嚇了一跳,立馬迎上去,“我的兒,你這是……怎麼搞得?”
“姑母——”盧菁菁一頭扎進盧二夫人懷里,委屈的哭了起來。
一旁的銀釧臊眉耷眼,將事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盧二夫人聽完已是一肚子的火。又聽是自己兒子將侄救了上來,頓時火冒三丈,劈頭蓋臉的罵道
“你說你沒事瞎去喂什麼魚?被人擺了一道不說,還連累你表哥的清譽!他抱你上岸有多人看見?萬一這事兒要是被傳開,你表哥今后怎麼討媳婦兒?你又如何當上世子夫人?”
盧菁菁被這麼一罵,頓時更委屈了。
“我怎麼連累表哥清譽了?不過是抱一下就放開了,再說,就算傳開了,表哥娶不了旁人,不也還有我嗎?”
“蠢貨!”盧二夫人狠狠瞪了眼盧菁菁。
“你嫁給你表哥對盧家有什麼好?對你表哥又有什麼好?你表哥必須要找個世家大族的姑娘結親,這才能對他將來的仕途有所幫助。至于你,只有你當上了世子夫人,盧家才能得到更多助益!連這點謀劃都想不到,盧家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東西!”
盧菁菁被姑姑兩
句話罵的不敢再吭聲,掛著淚小聲噎。
盧二夫人發完火,語氣也稍微緩和下來。
“那小賤人邪門的很,說了多遍讓你去招惹,你偏不聽,如今吃了虧,就只會到姑母這兒哭鼻子,竟半點主意都沒有,你若能有姑母當年斗娘一半的手段,如今該哭的,便是那小賤人了。”
盧菁菁一聽,頓時也不哭了,捉住盧二夫人袖道,“姑姑跟娘也曾有過節麼?”
盧二夫人勾冷笑,“高蕊那賤人仗著一張臉,不但把國公爺迷得五迷三道,就連你姑父也被勾了魂,可那又怎麼樣呢?姑母略施小計,便臭了名聲,榮慶長公主一句話就把遠遠打發了,灰頭土臉下嫁到了揚州,到死都沒能再回京。”
說起之前的杰作,盧二夫人得意一笑,心中暢快,但想起阮嬈,漸漸又冷下臉來。
“果然龍生龍,生,老賤人生小賤人!高蕊那賤人死了,生的小賤人又來府里禍害!長著那樣一張臉,跟娘是一路貨,看著就討人厭!今日了你,便是打我的臉!等著吧,姑母自有辦法幫你出口惡氣!”
說完,扭頭吩咐畫柳,“去,讓那姓邱的婆子空過來一趟,我有事吩咐。”
畫柳領命去了。
盧菁菁不由好奇,“姑姑,你打算怎麼做?”
盧二夫人恨鐵不鋼的了的額頭,“方才說了那麼多,怎麼就一點悟都沒有呢?你記住,無論到什麼時候,麻繩專挑細斷,打蛇要打三寸長,既要下手,便要挑對方的要下手。你說,如我們這等人家,要要的是什麼?”
盧菁菁愣了半天終于恍然大悟。
“自然是臉面!姑姑是想故技重施,讓跟娘一樣,壞了名聲?”
“辦法雖老,管用就好。”盧二夫人瞇著眼睛,神狠毒辣,“你記住,無論什麼時候,好名聲才是兒家最好的嫁妝。若是嫁妝都沒了,你說會怎樣?”
傍晚時分,芍藥終于將抄完的東西送去清思筑。
剛走到竹林邊緣,就被蒼青攔了下來,將手里的東西拿走,頭也不回地走了。
芍藥踮著腳看著他走遠,沒見到世子,心里難免失落,不過也清楚,以世子的子,能讓進了竹林已是破例,剩下的,就只能慢慢來了。
慢吞吞地往回走,卻在回廊拐角,看到個悉的人影一閃而過,像是往二夫人的松濤苑去了。
芍藥猶豫了片刻,趕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一個時辰后。
天散盡,暮四合,外面漸漸黑了下來。
落鎖的前一刻,芍藥著急忙慌跑進了院子,直奔正房而去。
“姑娘!”一進門,芍藥便反手關了門,一臉張。
阮嬈懶洋洋的躺在湘妃榻,朝淡淡一瞥。
“被狗追了?”
“姑娘您還有心思開玩笑!您可知,有人要害您!”芍藥三兩步過去,俯在耳邊低聲幾句。
阮嬈的神也漸漸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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