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只覺得昨天這話十分好笑,他比姜毓寧大五歲,那時候他已經懂事,知道要為自己謀算,這個妹妹卻還整天傻乎乎的不知事,還很黏他。
卓氏那時沒有兒子,早就生出了將他過繼到自己膝下的念頭,只是祖母一直不同意,只能一拖再拖。
姜賀今知道祖母是不想自己親兒子膝下脈斷絕,可他全然不在意這些,脈親緣都是假的,握在手里的世子之位才是真的。
可沒想到,他謀算籌劃多年,最后還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世子之位落姜賀軒的手上,甚至如今他最大的依仗,卻是他這個蠢笨的親生妹妹。
分明,兩人同同源,連上留著的都是一樣的,卻能搭上淮王,甚至養到今日還這麼天真,可見淮王對的保護和慣。
姜賀今深吸一口氣,強下心底的不平,重新換上一副溫和的模樣,對姜毓寧說:“寧兒,想不想出去走走。”
姜毓寧的確也不想在屋子里悶著了,點點頭,“好。”
于是,姜賀今去和卓氏打過招呼,便帶著姜毓寧走出了堂。
他曾經來過一次申國公府,所以還大致記得路,他帶著姜毓寧在花園里逛了逛,最后避開賓客最多的地方,找了一石桌坐下。
姜賀今自然而然地提起公主府的事,關切道:“這十日在公主府,待的可習慣嗎?其他幾位姑娘,都好不好相。”
除了沈讓,姜賀今是第二個這麼關心的人,姜毓寧一下子很高興,點頭道:“我待的很好,多謝大哥關心。”
姜賀今能看出來,自己這位妹妹對于景安侯府,既陌生,又有點期待。
當真以為,大家同姓一個姜,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他很有耐心地扮演兄長的角,“若是在外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說,哥哥會替你做主的。”
“謝謝大哥。”姜毓寧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不說姜賀今也能猜到,就算真的出事,只怕淮王也在暗中替料理了。
他看著姜毓寧彎月牙的眼睛,故意問道:“這十天,淮王殿下可有去看你?”
姜毓寧點頭,“嗯。”
姜賀今松了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姜毓寧聽出他語氣不對,問:“怎麼了?”
姜賀今說:“近來淮王殿下在朝中愈發風生水起,連太子都比過去了,想來這日后的皇位,非淮王莫屬。”
姜毓寧不知道他為何要和自己說這個,輕蹙了一下眉,說:“這些事我不懂的。”
姜賀今嘆口氣,說:“這些都是外事,如今淮王位高權重,邊難免出現些閑雜人等,我知道你對淮王的依賴,怕他因此忽視了你。”
“就像國公府,聽說國公府家想將兒送去淮王府,他們是姻親,自然近
水樓臺。寧兒,咱們景安侯府畢竟只是一個侯府,日后……”
姜賀今說到這,忽然有些愧疚似的搖了搖頭,“今天你也看到了,哥哥雖然名義上過繼到了大房,實際上伯父伯母本沒將我當親生兒子,日后若是姜賀軒襲爵,只怕,更沒有咱們兄妹的容之地了。”
姜毓寧約聽出他的意思,大哥多半是有事想找幫忙,才會繞著圈子說這麼一大堆。
大哥是景安侯府對最好的人,如果真的能有什麼幫忙的地方,自然會幫。
只是,有些猶豫地問:“大哥,你和我說這些,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讓我去做,我怕我做不好。”
姜賀今莞爾一笑,拍拍擱在石桌上的手背,說:“傻妹妹,這些不過是淮王殿下一句話的事。”
姜毓寧一愣,“大哥的意思,是我去和哥哥開口?”
姜賀今點頭,“你別怕,這對于淮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日后對你也有好,你的份抬高,日后說親也能說到更好的人家,要不然,難道真的像伯母安排的那樣,嫁回申國公府做妾嗎……”
姜毓寧起先還忍耐著,聽他繼續說下去,聽到最后,終于忍不住打斷,“嫁回申國公府?”
忽然想到那位幾次過來與親近的卓家表哥,想到卓氏幾次告訴,讓多與卓家表哥走,原來是這個意思。
忍不住問:“是卓霖?伯母想讓我嫁給卓霖?”
姜賀今聽出語氣里的不可置信,安道:“寧兒別怕,大哥怎麼會你與人為妾,等你去和淮王……”
然而話未說完,卻被姜毓寧再度打斷,“大哥,你想讓我幫你向淮王開口,日后由你來做侯府是世子?”
姜賀今見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遮掩,點了點頭。
姜毓寧搖頭道:“抱歉大哥,恕我不能幫你。”
這回到姜賀今愣住了,他原本也沒想過姜毓寧回立時答應,卻沒想到連思索都不思索一下,竟然直接拒絕。
他皺眉,質問:“為何?哥哥不是為了自己,哥哥也是為了你!寧寧,若是日后淮王真的登基娶了正妻,你和他之間,還能有什麼聯系?他難道還會對你這個沒有緣的妹妹一如既往,寧寧,你該知道,我們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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