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宴?”湯寧小小的打個呵欠,“可以吃席了。”
白銀燭臺之下,墨發如瀑,一臉憨沒心沒肺,湘宜原本有些擔憂,見狀不由一笑。
抬起手中的桃木梳,從頭順到尾,“娘子福祿無雙,只管玩著就是。”
王爺的人,誰敢對不敬,那些夫人們都是大家閨秀,更明白眷之間的規則。
太后娘娘神思不寧,閉門不出,開宴比預想的稍遲了兩日。
聽說請來一位有佛緣的娘子替手抄佛經,效果顯著。
安康,才在這日傍晚于含清閣招待眾眷。
湘宜早就有所準備,將湯寧從上到下裝點了一遍。
年輕臉,又非正室,用不著珠翠端莊,只管往鮮了扮。
著煙羅留仙,頭梳飛天斜云髻,上一支點翠縲花簪,并纏枝白玉釵,隨意往那一站,已然十足的俏可人。
此次是夜宴,燈下看人,眼眸流轉間,顧盼生輝。
湘宜不由贊嘆,以湯姨娘的容,恐怕在筵席上要艷群芳了!
兩人出去時,發現薄時衍已在外間等候。
他回過頭,一眼瞥見了抹上口脂的雙,紅艷艷水潤潤,比那天下午的櫻桃還惹眼。
視線上移,對上清澈見底的黑眸。
薄時衍喊了十瀾過來,道:“往后,是你的丫鬟。”
十瀾是個圓臉的姑娘,笑著上來行禮:“見過湯姨娘。”
湯寧有點驚訝,朝他豎起兩指頭:“我已經有湘巧湘宜了。”
薄時衍道:“會時刻跟著你。”
“跟著我做什麼?”不解。
“防止你犯蠢。”他覺得很有必要。
湘巧湘宜雖是薄時衍發的話,實則人是陳管家挑的。
伺候人自然沒話說,但湯寧的狀況太多了。
不自覺流出來的姿態,不好外人看了去,得時時有人在一旁提醒。
并且,行宮里難免會到齊曜白之流……這個人也來了。
薄時衍不與湯寧解釋太多,因為‘蠢’這個詞也懶得多問了,只當自己多一個玩伴。
等到回去王府了,玉珠大撞的游戲就多出一位參與者,還不錯呢。
*******
含清閣依水而建,夏日里夜風徐徐,側旁還能看見點點流螢。
流螢雖,筵席上的諸位卻是無心欣賞。
今晚可熱鬧了,太后娘娘邊帶著娘家侄,顯然是想替造勢。
卓蘭淳是最有可能登上后位之人,或許就在這一趟避暑期間,一錘定音。
卓家的這點算盤不稀奇,京城里的稚小兒都知曉。
有趣的是,太后特意請來那什麼佛緣娘子,竟是虞素音。
南堯薄家赫赫有名,虞家僅次于它,那也是底蘊深厚的書香門第。
早年薄虞兩家結親,都說是郎才貌天造地設,不巧,婚期將至,薄家老爺子去了,薄時衍為祖父守孝一年。
男方孝期未滿,接著方的母親病故,虞家重規矩重孝道,直系親屬得守孝三年。
這麼一耽誤,虞素音徹底錯過花信,方主退了親,不耽誤薄家另行婚配。
虞家此舉,自然是到多方贊賞,只是……得了莫大的名聲,苦了自家閨。
虞素音至純至孝,守孝出來已經二十出頭,不愿將就,直接去了苦箬庵帶發清修。
而薄時衍,退婚后并未再次定親,他領兵前去平定邊關,一步步了先皇的眼,而后到臨終托付,一躍為攝政王。
兩人再無集,也沒人想起虞素音這個人來。
這次太后突然如此行事,還把虞素音架得高高的,一口一個佛緣娘子,不得不說,很是微妙。
更巧的是,攝政王邊向來無眷,此番卻帶著一個模樣的小娘子,也不知兩相撞又會如何?
夜宴里好些人抱著看戲的心思,拭目以待。
湯寧對此一無所覺,真是來吃席的。
從小到大,都是自己吃飯,偶爾爹爹陪一起,過年過節才會跟嫡母兄長圍坐。
至于其它親朋之間的筵席,嫡母不會準許臉。
今日這麼多人一塊吃飯,對湯寧來說是大場面。
有點高興,畔的笑窩若若現,一腳踏閣,驚艷了一群人。
明眸善睞,柳腰花態,標致的小娘子屬實討喜!
以薄時衍的份,他是掐著點到場的,席位上已經坐滿了人。
此刻眾目睽睽,湯寧眨著一雙翦水秋瞳,半點都不怯場,誰在盯著,就迎著目看了回去。
直接坦,不遮掩不閃躲,反倒把對方看得不好意思了,先行挪開視線。
第15章 夜宴
兩人堪堪落座,小皇帝與太后便到了。
太后旁扶著一位紅,便是卓蘭淳,自接家族嚴苛教導,言行舉止極為端莊,與太后如出一轍。
后還跟了一個樸素青子,頭上只別了一枝木簪,極為寡淡,是虞素音無疑。
太后命人賜座,將安排在卓蘭淳下首,很是給臉。
席面開始,宮人一一傳菜。
天氣熱,前頭擺上來的開胃冷盤較多,太后特意吩咐,虞娘子茹素多年,底下伺候得注意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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