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用過,老爺子神氣好了不,打算去院子里走一走,祖孫三人剛下樓,一小使匆匆奔過來,對著徐云棲三人行了大禮,
“太子妃殿下,老爺子,陛下在奉天殿召你們過去說話呢。”
大行皇帝剛過,皇帝諸務纏,先是重新調整了閣,安頓了秦王和陳王等人,更著重整頓邊防與十二衛,這三日每日睡不到兩個時辰。
好在荀允和和裴沐珩能干,給他分擔不,皇帝好不容易得了空,這才想起此次最大的功臣章老爺子,立即吩咐將人請過來。
章老爺子像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似的,理了理裳,正道,“咱們走。”
到門口發現兩位小使抬著一把小轎攆候著他們。
其中一人機靈道,“陛下心疼老爺子,恐他老人家走不,囑咐小的們抬著老爺子去見駕。”
徐云棲看向外祖父,章老爺子卻是皺了皺眉,連忙搖頭,“萬萬不可,陛下寬宏仁,咱們做臣子的卻不能失了本分,還是走著去。”
就這樣祖孫三人不不慢趕到奉天殿偏殿,進去時荀允和和裴沐珩均在。
三人正在商議正事,聽到外頭小使稟報,紛紛止住了聲。
裴沐珩上前主將老爺子迎進殿。
荀允和目先是溫和地看了一眼兒,隨后落在章老爺子上,出幾許復雜來。
心里雖含著恨,荀允和還是起給老爺子行了晚輩禮。
老爺子看著風度翩翩的婿,百集,念著皇帝在場,終是什麼都沒說,先給皇帝行禮。
皇帝連忙擺手,“一家人,無需見外,來人,給老爺子看座,擺上炭盆。”
徐云棲陪著章回坐在右下首,荀允和坐在二人對面,銀杏立在徐云棲后。
至于裴沐珩則坐在一旁批閱折子去了。
熙王登基第一道詔書便是讓太子監國,裴沐珩這個太子實則比皇帝還忙。
喝過茶,寒暄幾句,皇帝問起老爺子這些年的經歷。
“沒想到老爺子與朕因三十年前這樁案子而結緣,朕原先還覺著自己吃了苦,比您來是不值一提,每每想起您的際遇,朕心痛如絞。”
章老爺子虛乏地笑了笑,眼底含著幾分劫后余生的安然,“都過去了。”
皇帝又問起了這三年他是如何落文寅昌之手,老爺子告訴他,
“三年前,臣聽聞老太君病危,想著過去這麼久,也該平安了,便悄悄易容進了柳府見了老太君一面,可惜那文寅昌是個老狐貍,依舊在柳府布了棋子,我的行蹤被棋子發現,他們的人立即將我抓住帶來京城。”
“不幸中的萬幸,我當時姓埋名易容在,他們辨不出我的模樣,也不知我真實份,我一路被他們綁在馬車上帶到京郊,終于借著出恭的機會逃了出來。”
“在京郊留下信號后,我一路往東邊跑,關鍵時刻跳下河,又趁抹去了易容的痕跡,甩掉了他們,最后跟著一條船抵達通州,混在一群河工里,可惜這些人個個高手,雖然沒認出來我,卻咬著不放。”
“后來輾轉到了通州糧倉,我終于得了機會,便寫了一封求救信給當時的陛下,”
徐云棲聽到這里,詫異問,“您不是寫給三爺的?”
老爺子也很疑,“西州是熙王殿下的封地,我們西州人心里很景仰殿下,故而我那封信實則是寫給熙王殿下的,是不是王府的人弄錯了,送給了當時的三公子?”
“大約如此了,然后呢?”徐云棲繼續問。
老爺子道,“我混跡河工,屢次想不,后來通州一案發,被關去了牢房,我索也不惱,就安安分分蹲著,可惜對方窮追不舍,得了機會將所有可疑的人帶去了營州,那文寅昌的人從我指腹上的繭認出我份,以假死的手段將我帶出營州,這期間我屢屢逃,可惜最終還是被他們捆住帶回了京城。”
整整三年輾轉數地,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終日,其中艱難困苦忍辱辛酸不足道哉,而這些到老爺子這里,只剩一句平平無奇的“都過去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徐云棲抱著他胳膊哽咽許久。
皇帝嘆息不已。
獨荀允和沒好氣道,“您若是早告訴我,也不必吃這麼多苦,更不必害我們父分離。”
老爺子涼涼看著他,不屑道,“以你當初的能耐你能跟蘇家文家相抗衡?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再說了,你不是過得好的嗎,妻子孩子熱炕頭,娶誰不是娶,有兒有,又沒委屈你什麼。”
荀允和頓時氣結,怒道,“你就沒想過囡囡嗎?本不必跟你吃這麼多苦!”
老爺子偏眸憐地看著外甥,“囡囡,跟著外祖父是不是比跟著你爹爹要好?”
徐云棲了面頰的淚,附和點頭,“是呢,跟著您走遍四海,見識大好河山,學了一本事,自然是好的。”
荀允和氣得不想說話。
皇帝等著他們一家三口科打諢一陣,清了清嗓,鄭重其事開口,
“老爺子,這一次若非您,朕難以沉冤昭雪,在朕心中,您是第一位的功臣,朕打算給您封個侯爵,賜您一個院子,您就安安生生在京城養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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