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彥平點頭:“你從小胃口就這麼好?”
“嗯,我媽說我好養活。”
“那怎麼不長個?”
“……”葉詞瞪他一眼,耳聾般轉開話題:“你的八寶粥沒加糖。”
“我不喜歡吃太甜。”
“可是加糖更好喝一些。”葉詞攪拌自己這碗,舀一小勺嘗嘗,做出夸張的表豎起大拇指贊嘆。
梁彥平笑:“真的假的?”
“你試試嘛。”
“哦,好啊。”他忽然傾靠近,修長手指輕輕住的下,含住紅潤的,吮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坐回位子。
葉詞屏息發愣,正想說什麼,這時路邊經過一輛囂張的田皇冠,開出數米遠,忽而停住,跟著緩緩倒車。
葉詞眉尖微蹙。
只聽「砰」的一聲,許慎下車徑直走來。
第42章
◎(2003)比許慎差遠了。◎
通宵的牌局結束, 過后疲倦侵襲,許慎在會所隨便吃了點兒東西,開車準備回去休息。
津市修地鐵, 有些地段封了路, 他七繞八拐,經過蘇記包子,看見一對十分扎眼的男, 居然當街親吻。
這個時間一起吃早飯, 說明昨晚也待在一塊兒,或者已經同居了。
許慎心臟猛跳幾下, 知道跟自己沒關系,他和葉詞分開那麼久, 管得著人家男朋友嗎?
管不著。
但為什麼偏偏是梁彥平?
許慎昏沉的腦袋涌混沌的焦躁,好似堆積著灰燼的爐子復燃, 噼里啪啦燒得熱烈。過去在心底的恩怨一腦全翻出來,額角那青筋漲得快要裂。
他活二十八年沒過什麼委屈,小時候帶他算命, 老道士說他家富貴, 閑散逍遙,命中帶多個桃花星,異緣和朋友緣都很旺,前半生奢樂,但五十歲后可能會出家。
靠,他才不想出家。
去年許慎又找大師算過,說他四十歲前有結婚的機會, 如果錯過, 這輩子很難再有姻緣了。
很大概率他已經錯過了。
這筆賬算到誰頭上呢?算來算去, 罪魁禍首不外乎就是梁彥平。要不是他鉆到葉詞心里,要不是聽到葉詞稀里糊涂喊他名字,許慎現在早就功德圓滿,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知過得多幸福。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葉詞在黑暗里出那個人的名字,「梁彥平」三個字變許慎此生最大的屈辱和影,這倆人還能重新走到一起恩恩,讓他怎麼接得了?憑什麼?
于是他下車過去。
葉詞的神稍微有點詫異,一時沒有從茫然中回神。
梁彥平則毫無波瀾,疏離的眉眼出幾分漠視。
“早啊,這麼巧。”許慎拉過一只塑料凳坐下,笑著掃了眼桌上的食,轉頭對葉詞說:“你舊的,還是喜歡吃這些。”
“那邊有空位。”葉詞朝隔壁抬抬下,臉不大自在。
“我不是來吃飯的,也不找你。”許慎轉而看著梁彥平,瞇眼上下打量,想端詳個仔細,他除了外表英俊考究以外,到底哪里把人勾得五迷三道,時隔多年還念念不忘。
兩任前男友坐在這兒,拿副撲克牌可以斗地主了。葉詞到些微荒謬,想立刻付賬走人,剛站起,梁彥平忽而輕輕握了下的手,說:“去幫我買包煙吧。”
小商店在街角,有一段距離,他想把支開。
葉詞垂下眼簾,悶不吭聲地轉頭走遠。
許慎瞧著的背影冷笑兩聲:“居然這麼聽話?你是給下蠱了嗎?”
梁彥平調整姿勢側坐,雙疊,一手搭著桌沿,清冷而沉靜。
許慎揚眉嗤道:“我就不明白,你怎麼好意思回來找?葉詞家里出事,你拍拍屁走了,最難熬的那段時間是我寸步不離守著,為挨鞭子,幫還債,你憑什麼幾年后跑回來坐其?”
梁彥平不語。
“你們以前在一起,不過就是寒暑假見面,加在一塊兒才幾個月?我和葉詞實打實同居了兩年,你知道同居的意思吧?”許慎越講越氣,好似自己辛苦養得白白胖胖的媳婦兒被人撬走:“喜歡吃零食,我就特意跑去香港給買,兩個行李箱全部裝滿了帶回來;生病,我連夜從外地開車回津市,背去醫院;有時太累了懶得,我就跟伺候老佛爺似的幫臉、洗腳……我他媽還為去做結扎手!梁彥平,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里吃早飯?你為做過些什麼?”
寬敞的街道行人來往,香樟樹長出綠新葉,騎著單車的年三三兩兩呼朋喚友,笑鬧著乘風而去。葉詞逗留在街角,不慌不忙地買了支口香糖,然后站在一旁吹泡泡,兩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低頭踢踢樹壇,沒打算回包子鋪。
那邊梁彥平聽完許慎一通數落,并無波瀾。但面對最后那句質問,倒是認真思索良久。
當初他和葉詞談,當然各自都有付出,只是從不認真計較,更遑論拿出來一一細數。說到底都是心甘愿的,自己也其中不是嗎?縱使分手后徹夜難眠,經歷過十分糟糕的境況。然而種種痛苦時過境遷,他可以在葉詞面前裝裝可憐,但沒有和許慎分的道理。梁彥平不想和許慎做比較,但提起葉詞與這人共同生活,親如斯,每個字都像石頭往他心里塞。
于是梁彥平也絕對不讓許慎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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